“欢迎之至,小友请跟我来。”老者含笑说道,言毕转身就走。
周瑾见老者袖袂飘飘地走在前方,他也连忙跟上。只见老者臂未摆,胯未抬,自己却怎么也赶不上老者的脚步,当下加紧脚步,却只见和老者的越来越远,提气猛追,直到气重声喘,还是丝毫没有拉近和老者的距离,老者却依旧似闲庭信步一般地走着。再看老者走过的泥径,上面一点痕迹也没有,可见轻功已达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周瑾提气全力追出一里路,力求不被老者拉的越来越远。一里地之后,便只能眼看老者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山脚的转角处。
他奔到山脚,老者已不见踪影。周瑾只有沿路向前,渐渐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过不多时便来到一条溪流之前。
这溪虽不甚宽,上面却架有一座竹桥。虽说是竹桥,也不过是由芦苇搭建的桥墩和一根竹杆做成的桥梁组成,竹杆只有拇指粗细。
在桥头依稀可见几间绿屋,周瑾会意,跃上竹杆,脚尖点着桥身走过,平平稳稳地落在桥头对面。
再向前行了百余丈,便来到竹屋前。这时老者已迎了出来,含笑说道:“茶还没有煮好,小友便已到了,里面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瑾知道走在老者前面有违礼教,便躬身说道:“相烦老丈在前引路。”那老者哈哈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
进入屋内,房间陈设雅致,格调不俗,绕过前堂,行过全由竹子搭建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客堂。
周瑾刚进客堂,便闻到茗香四溢,沁人心脾,虽不能仅凭茶香判别老者煮的是西湖的龙井还是洞庭的碧螺春,亦或是信阳毛尖,但从老丈煮茶的手法、所用茶具的考究,便知是大大的行家。
客堂的左边放了一张七弦古琴,上好的梧桐木制成,便是静置在那里,也让人感到悠悠的古意和盎然的情趣。
客堂右边是两方棋枰,一为纵横十九道,枰间黑白分明,看似落子无方,实则剑拔弩张;一为楚河汉界,马未冒进,炮未轻发,车未迟开,两军对垒,大战在即。从两方棋盘的落子布局来看,老者是在打谱,都是当朝国手对弈的名局,周瑾倒也识得,一局是柯卫平执黑对阵聂桀,一局是许钦执红对战吕银川。
屋里最为吸引周瑾注目的,却是客堂正中悬挂的一幅绢本墨笔画,画卷的主体是高耸的山峦,山顶丛林苍郁,山体巍峨雄壮,山谷深处一瀑布如线,飞泻直下,山峰下巨岩突兀,林木挺直。图卷前景一溪奔流远去,山阴小径上一旅商队缘溪前行。整副画由于雨点皴和积墨法的运用,有一种如行夜山的沉郁厚重,将山衬托的更为险峻硬朗,壮丽浑厚,加之山间的飞瀑、溪缘的商旅,动静结合,是巧夺天工的妙笔。
周瑾见了不由地驻足在画前细细观摩,叹服世上竟有这样的神作,不禁看得痴了。细看之下,发现苍郁的林叶间隐隐有字,依稀便是“青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