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的一声惊呼,坐在草地上的中年男子回头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倒地不起,连忙带着两个健仆冲上前来。
中年男子心疼的扶起男孩,指着杨文广大声吼道:“这是谁家的毛孩,有家教么,随便打人,某要拿你们去开封府。”
杨文广傲然道:“小爷我打便打了,去开封府就开封府,谁怕谁啊。”
赵受益一听便知道糟了,这杨文广血气上涌,浑不知他们是偷偷出宫,如果闹到开封府,回宫后还有好日子过,连忙向蒋五急打眼色。
蒋五知晓他的意思,上前一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分明是你这孩儿先动手,如何能肆意污蔑,你问问这几个小女娃子,看是也不是。”
中年男子冷笑道:“竟有此事么,某家这孩子,自小知书达理,怎会做这横蛮无理之事,切勿多言,不要仗着人多欺负我等,且去开封府讲理。”
旁边稍大些的女孩扯扯中年男子的衣襟小声道:“爹爹,是兄长先动手的。”
蒋五耳尖,听到女孩如此一说马上接口道:“兄台,这可是令爱亲眼所见,不至有假吧,哈哈。”
中年男子气急:“你这丫头,怎可向着外人。”
女孩也泛起倔来到:“娘亲说了,不可随意撒谎骗人。”
中年男子一时语塞,赵受益大眼睛眨啊眨的盯着女娃子看去,这女娃子和自己年龄相仿,眉清目秀,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她眉毛旁边还有一颗痣,听小娘娘说那好像叫做美人痣。
看到女孩通情达理,赵受益不由好感大增,他却不知,自己的“表哥”刘从德也在盯着这女娃儿看。
蒋五老于世故,见好就收,从衣襟里拿出几十个铜钱塞给小姑娘道:“这些钱拿去给你兄长做汤药费。”
女孩颇有礼貌的福了一福道:“多谢先生。”
蒋五见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礼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抱拳对着中年男子道:”兄台就此别过,见谅。”
说罢赶紧拉着几个孩童上车,免得再生是非。中年男子看到有了几十个铜钱,倒也罢了,回头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以后看人下菜碟,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明白吗。”
那男孩心道还不是你没用,嘴里不敢说出来,只是抽泣着点了点头。
女孩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男孩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是你,胳膊肘往外拐,不理你了。”一溜烟跑了,女孩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慢慢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却说赵受益一行上了马车往开封城慢慢走去,离开河畔后,蒋五对杨文广说道:“三郎,你需记着,以后若非万不得已不可动手,须知我等是私自出宫,若是闹到了开封府,回到宫里我等只怕会被打的屁股开花。”
杨文广甚为懊丧,知道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忙抱拳道:“多谢蒋护卫为在下解难,在下定牢记蒋护卫的教诲。”
蒋五笑了笑道:“记得就好,以后啊,还是要好生读书,不可做个目不识丁的军汉。”几人边说边走,马车渐行渐远,但那个清秀素雅的女娃儿却牢牢的嵌入了赵受益的脑海里。
正在恍惚间,外面传来一阵叫卖糖葫芦的声音,赵受益想起自己的妹妹元儿还从未吃过糖葫芦,赶紧叫蒋五停车,买了六串糖葫芦,留了两串給元儿,然后每人一串香甜的嚼着,一路欢笑声回了皇宫。
翌日晨间,蒙蒙雾气笼罩中的资善堂,垂柳香樟氤氲朦胧,雕栏画栋隐隐欲现,随着宫内的钟响,一天的学习又开始了。
蔡伯俙跟着赵受益后面撅着小屁股迈进了讲学的课室,四人齐齐站定,向孙奭执弟子礼问好,孙奭笑笑回礼道:“诸位请坐,今日继续开讲。”
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传来个公鸭嗓音“龙图且慢,在下有事须禀报郡王”,只见外间前后走来两人人,当先一人头戴黑色无脚幞头,面白无须,脸颊瘦长,一看便是个精明之人,正是资善堂都监周怀政。
周怀政笑呵呵的向赵受益和孙奭见礼毕,侧身介绍后面跟随之人:“郡王殿下、孙直讲,圣上令太常寺丞晏殊为郡王伴读,日常来资善堂听讲。”
晏殊忙抱拳行礼道:“太常寺丞晏殊见过郡王殿下,见过孙龙图和三位同窗。”
四个顽童定睛看去,那伴读晏殊却是昨日在孙羊正店相遇的那名儒雅文士,不由讶然。
蔡伯俙指着晏殊道:“怎么是...呜呜...”话说了半截嘴巴被刘从德捂住了,孙奭要是知道昨日四人偷偷出宫,今天这耳朵茧子都会被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