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却是不以为然,圆锯片是铁打造的,顶多是锻打了几次,表面淬了火,其实用不了多久就要修磨,比后世的钢制圆锯片差的太远了,更不要说和锯齿上镶嵌硬质合金的木工专用刀具相比。
水力锯木机、水力球磨机的速度慢的很,让看惯了后世电动机械的吴梦苦笑不已,为了提高产量,娄江两岸架设了三十几台水力球磨机,绵延近百丈长,计划都用木制轨道连接起来。
丁大胜以每天四十文的工钱请村子里的青壮们一起来铺设木制轨道,丁睿像个小工程师一般拿着尺子到处指手画脚。
丁大胜看着儿子汗湿的背影有些心疼,走上前去帮他擦汗道:“睿儿,让你大兄来吧,你小小年纪,何必如此辛苦。”
“爹爹,这都是我让工匠们打造的,我就要负责到底。”丁睿年少志气大。
“好好,你去吧,记得多喝点盐水,免得中暑了。”丁大胜无奈道。
“好的,爹爹,不用担心我。”丁睿拿着毛巾一溜烟跑远了。
远处的智能和尚看着丁睿频频点头,这才是好孩子,将来大有可为。
铺设完了工坊内的轨道后,吴梦别出心裁搞了个通车仪式,让丁睿坐在车上,一群孩子站在下面推车,丁睿坐在轨道车上不知所措。
吴梦笑着对他说:“睿哥儿,这可是你亲手指挥打造的,所以要你来宣告通车,你大喊一声,煤球工坊通车,让你的同窗们他们推着你跑上一圈。”
丁睿呵呵笑着,喊道:“煤球工坊通车,煤球工坊通车,是我造出来的......”
一群学童推着丁睿坐的车在轨道上跑动起来,丁睿激动的站起来狂喊:“通车了,哈哈......“,初秋的风儿吹得发丝散乱,他恍若未觉,小小心胸里充满着吴师傅说的那种成就感,喊到后来,嗓子都哑了。
可是吴梦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师并没有轻易放过丁睿,待他休息了几天嗓子一好,又交给他一些图纸。
不过这个相对就简单了,一个滚筒,上面有一些铁杆弯曲成的疙瘩,一个踏脚,还有齿轮、连杆和轴承,以及一个大的长方形木槽和木罩,只要后世干过农活的一看就知道那是脚踩的打谷机,用来脱粒的。
丁睿一看这东西简单,立刻信心爆棚的拿着自己去摆弄了。
七月初,初秋的酷暑摧残着大地,吴山村田地里的禾苗还刚刚结穗不久,而丁家的那三十亩占城稻田早已是黄灿灿的一片,一片片黄澄澄的稻谷随着秋风翻起金波,低垂的稻穗摇来晃去,似乎在催着农人前去收割。
李五推着吴梦,丁睿带着两个家仆用牛车拖着打谷机,一起走到丁家一片正在收割的田野旁,田野里一群丁府的长工们正在埋头割禾。
正在田野里劳作的忠伯站起身来到:“吴先生,稻田收割了,该如何种这小麦,老汉昔年在徐州呆过几年,可是知道小麦不耐雨水。”
吴梦笑道:“自然是有法子的,待稻田收割后,堵死进水口后耕田排水,然后在田地里加入基粪,晒至八月。晒得差不多了便起土为垄,两垄之间留一腰沟排水,田地整好后便能播种冬小麦。那种豆子、芝麻的旱田便不必排水,直接起垄播种即可。“
忠伯向着吴梦叉手行礼道:“吴先生真是啥事都懂,老朽佩服,眼瞅着田地里稻穗比往年要多,应该多收几斗。”
吴梦摆摆手道:“没啥稀奇的,农活而已,等下收割完还得好好称量,瞧瞧比往年能多收几许稻谷。”
他心道老子就是个农民家庭出身,当年在大学里搞社会活动时去河南同学家里又种过冬小麦,什么种水稻、种蔬菜、喂猪、放牛、养鸡,小时候哪样没干过,如何能不知道。
吴梦悠悠然的看着长工们收割禾苗,眼前这几亩稻田收割完了,就会知道肥料的功效如何。
待到两亩稻谷收割完毕,丁睿一身吆喝,七八个家仆一起上前将打谷机直接卸在田野中,盖上木罩。
丁睿玩心大起,呼喊着“让我先来”,拿起一把稻谷,脚踩着踏板就去打谷,可惜个子太小,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看得大伙捂嘴直乐。
众人一起帮忙很快将两亩地的稻谷脱粒完毕,忠伯拿来斛和斗,一斛一斗的量着稻谷,吴梦摇了摇头,要是有磅秤不精确多了,这斛又如何能量的准。
他正在思量间,只听到众人一声欢呼,丁睿喜滋滋的跑来道:”师傅,你吩咐弄的粪可真好使,一亩地收了三石出头,听忠伯说往年最多只有二石五斗的样子。“
忠伯也跑过来道:“吴先生,沤粪的法子着实不错,可粪太少了。”
吴梦笑道:“粪少了点不要紧,忠伯可去拿些水洼地将淤泥挖将上来晒干一样用。来年若是养了猪,便解决了粪的问题,水稻植株还可插密些,亩产三石多当不是问题。”
忠伯连忙道:“待收割完,老汉就去弄淤泥,苏州地界别的没有,这水洼之地可是够多。”
沤粪之事一传开,吴山村户户开始照搬此法,以前也不是不懂这大粪可做肥料,可万万想不到稍稍改进些方法可增亩产好几斗。
百姓们挑担的挑担,推车的推车,到处捡拾大粪,吴山村上空弥漫着一股臭味,这平日里看着恶心的大粪倒成了稀罕之物。
七月底,润州伏牛山石炭矿场正式采掘,北上运粮的漕船返程时向苏州运来了源源不绝的石炭。煤球作坊便迅速走上了正轨,大量的煤球开始制作出来,这就要考虑大规模发买的价格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