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也不说破,只是道:“王知县只需提供一处鱼档,占股四成,其他各种设施及周转钱财由在下承担,县衙可再派一名账房监督,一处可行便多开几处,不过住税、过税不能再收,从事鱼档者不再服役。”
王知县笑道:“小生意而已,待在下禀明知州,行文吴山县衙,税就免了。至于账房就不用派了,韦六郎识字,也会算术,就让他来记账吧。”心道你若是每月能交个十贯八贯某就能给其他差役有所交代了。
中国古代的读书人都有个缺点,不太喜欢用准确的数字来计算,所以王嘉言也觉得鱼档不过尔尔,从未想过从数字上面来计算产出。
直到后来韦六郎快过元日时来县衙上交分红,王嘉言被吓了一跳,想不到一个小小鱼档能赚这么多钱。
吴梦和县衙的几个官员正说到此处,林贵平进来打断了谈话。
听完吴梦的诉说,林贵平笑道:“差役之事某家早就说过是个祸患,可惜这世上明眼人太少,先生也是真敢说,还把太祖拿出来说事。”
吴梦没接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而是问道:“君烈老弟和孙知州谈的如何,他可是愿意与丁家合股经营。”
林贵平道:“这等好事他有何不同意的,便是不同意张财神也有法子自己干,还不用交税,怕个甚。”
吴梦无语了,这两个家伙胆大包天,身后那股隐秘势力来头不小,孙冕好歹也算个副部级干部,他们说不放在眼里就不放在眼里。
林贵平又道:“王知县在下倒是早就打听到了他的底细,他父亲便是我大宋名臣王禹偁,昕颂兄,王知县可是名门之后。”
吴梦回想起来,王禹偁是北宋诗人、散文家,是宋初最有名的诗人之一,也是赫赫有名的直臣,敢于直谏屡遭贬谪。
王禹偁北宋太平兴国八年进士,历任右拾遗、左司谏、知制诰、翰林学士,此时已经去世。王嘉言颇有乃父遗风,不但诗词甚佳,行为作风也颇似其父。
吴梦一拍脑袋道:“呵呵,哎呀,真是想不到王知县还是名门之后。”
林贵平笑道:“昕颂兄,那还有你更想不到的,王知县之父三十年前也曾经知长洲县事,如今父死子继,这父子二人是不是很有渊源?”
吴梦惊讶道:“还有这等事,那可真是巧了。”
林贵平指着河流上的桥道:“昕颂兄,昔年的长洲知县王禹偁和吴县知县罗处约交好,他二人经常在苏州河畔还有这小桥上作诗唱酬,苏杭一带间多有传诵,实乃苏州城里的一段佳话。”
吴梦看着小河上方的拱桥,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两个文士羽扇纶巾,飘逸脱俗在小桥流水间谈古论今的画面......
初春里,一阵阵悠然的河风吹过,王禹偁、罗处约二人长袖飘飘,面对着小桥流水吟诗作赋......吴梦脑补着飘逸出尘的画面,不禁悠然神往。
快到客栈时,吴梦又道:“君烈老弟,在下忽然想起一事,可否请张财神帮帮忙,在苏州城那五六个坊市内买上几个紧挨河边的摊位?”
林贵平笑道:“昕颂兄,莫非你还真想卖鱼,买摊位自然没问题,反正你在某姐夫哪里还存了不少钱,不过那卖鱼真的挣钱么?”
吴梦道:“君烈老弟,某什么时候吹嘘过,卖活鱼虽是不及那煤球工坊,也比不上盛隆商铺的古董珍宝,可也能赚上不少钱,一年几千贯轻轻松松到手。当然了,这摊位费某只是暂垫,将来县衙定然是哭着喊着要出这钱财。”
林贵平哈哈大笑:“吴大先生可真是胸有成竹啊,好,此事某帮你弄来,据在下所知这摊位可是不便宜,沿河的摊位运输便利,恐怕至少在一百贯以上。“
吴梦笑道:“呵呵,不过是点小钱而已,你让张财神买来便是。”
四人人说说笑笑回到客栈,丁进宝从州衙回来时恰好张财神也一起来到,六人就在客栈吃晚饭。
饭桌上林贵平笑着对张财神道:“吴大先生要做鱼贩子了,请你这位大掌柜在市场里买几个临河的摊位。”
张财神疑惑的看着吴梦道:“吴先生,你可是干大事的人,卖鱼能弄几个钱,没得辱没了你吴先生的名头。”
吴梦呵呵一笑道:“财神爷,你那什么古董珠宝,一个就价值几百贯,自然看不上这小小营生,可这鱼耐不住吃的人多啊,不妨来算个数字,苏州城里十几万人,每人每年吃二十几斤鱼,一斤鱼赚个六七文钱,算算一岁下来可以赚多少钱?”
丁睿稍稍算了算就有了底,张财神停了筷子算了一阵,惊讶的说道:“那可真是赚的不少啊,想不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和菜食还真是有利可图。”
吴梦笑道:“民以食为天啊,所以什么米商和盐商看着赚钱不多,可百姓们天天要吃,积少成多,集腋成裘,怎么能不赚钱。”
吃完晚饭后,张财神将吴梦一行送上了回去的小船,吴梦一行抱拳辞别回了吴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