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传位给逐愿那孩子，我陪小姐一起去找小姐的丈夫。”

话语间，林客心竟感到，自己背后的那藏在剑袋里的剑，竟在颤抖着。

剑灵也难掩着她的喜悦。也是剑灵认可她的前兆。

这种情况，林客心不论如何也想不到。

不过，她也只是维持了片刻情绪，转而也就归于平静了。

林淮漫拭干了泪，抬起了头，与林客心相拥：“论年纪上来讲，我比你大，前方路途遥远，姐姐也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嗯，我知道。好了，小姐，我走啦。回信回完了，我还要去守关卡呢。那个小男孩啊，可真是来势汹汹呢。”

说完，转身而去。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竟落泪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落泪。

林淮漫看着林客心的背影，猛然醒悟。

是啊，她现在不仅仅是自己的侍女，还是柳月七剑之一，是柳月七剑中唯一一个不是柳姓的七剑。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

林淮漫宠溺一笑，坐到了琴瑟边，为林客心抚琴一曲。

吾为剑鞘，护剑而行，扯凌风长啸。《啸剑歌》响起。

林客心放缓了脚步，当她察觉到自己背上的“倾河”剑意盛涨时，嘴角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苦笑。

“小姐，你给错剑了啊……”

“我这次，想挥舞的不是这把剑，而是我尘封许久，到今日我才得到认可的剑。”

“也是我到今日才有资格挥的剑……”

当林客心走过了一个拐角后，催动起内力，剑脱袋而出，落到了她的玉手上。

这把剑极其古老，上边甚至还尘埋着悠悠岁月所留下的痕迹。但是，那两个字，是尘土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山河”。

如若林淮漫看到了这把剑，肯定会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古谱记载：“初朝余孽，铸就六剑于龙泉剑庐，流入世中，涂炭苍生，荼毒千灵，遂成乱世。”

而这六剑，也被称为邪道六剑。林客心手中的“山河”，也是邪道六剑之一。邪道六剑中，任意一剑都并不邪，只是，六剑同时出世，必成乱世。

“山河”剑，还有一个前缀。

情剑。

情剑“山河”。

……

洛飞羽立在水面上，神色淡然，看着喘着大气的柳凉夜。

柳凉夜并未看着他，而是看着湖面上，自己狼狈的倒影。

洛飞羽道：“你心乱了。”

柳凉夜猛然抬起了头，看到了洛飞羽那充满着怜悯之情的眼睛，道：“你无须可怜我，我虽然败了，但我也不用你可怜。”

洛飞羽摇了摇头：“我没有可怜你。轻功最重要的，是心境。心境自由自在，轻功才能用得挥洒自如。一旦心有所缚，那么不论你轻功再强，也会有所限制，于事无补，更不用说你那以轻功为基础的剑法了。说来我也是胜之不武，我确实没有资格在胜败这个方面来可怜你。”

“那你可是来嘲笑我的？”柳凉夜阴冷道：“笑我会因你一言一语，所乱了心智，迷了心神？”

洛飞羽抚了抚手上残断的剑锋，嘿嘿笑道：“兵不厌诈这个道理，同样也适用于试剑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耻？你们这些老人，是不是该给年轻人让下位了？”

柳凉夜不想再和这个白痴纠缠下去，便吸起了沉在水中的枫落剑，欲要辞行。

洛飞羽刺出了一道轻飘飘的剑光，击中柳凉夜的腿上，柳凉夜受此一击，重心不稳，摔入了水中。

洛飞羽不解问道：“前辈怎么就直接走了呢，多多少少给晚辈一点建议吧？”

“滚！”柳凉夜目光阴沉，仿佛时时刻刻都要滴出血水来。

“震惊！素来以平静如水闻名的枫落剑，于今日情绪波动过大。”洛飞羽傻笑着，却也不再多逗留自寻烦恼，便腾空而起，御剑远去。

“不过，若不是真的在乎，谁会愿意变成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样子呢……”洛飞羽淡淡地道。

柳凉夜听力是何等的敏锐，当她听到了的话后，竟落下了泪。

以前她虽是单相思，但好歹每天都能见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现在，她想再见一面他，都是一种奢望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说是为了柳月山庄，可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柳月山庄，却又没有考虑过柳月山庄内的人呢？她追逐了那个人许久，时时刻刻都在追赶着他的脚步。

但这一次，她可能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了。

柳凉夜抬起头来，看着枫树。在几年前种下的枫树很是茂密，缝隙中，瞥见了旭日初升，云舒云卷。

“你在哪里啊。”

“金风玉露初凉夜，秋草窗前。浅醉闲眠，一枕江风梦不圆。”

“长情短恨难凭寄，枉费红笺。试拂幺弦，却恐琴心可暗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