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北伐失利,那么所带来的后果,谢氏一族能承担得起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冉操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所以他不想争辩和解释。
谢道韫闻言,缓缓站了起来。
冉操以为她要离开的,想不到她却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再抹干泪水抬起头来,居高临下望着冉操。
此事的谢道韫,再无半点以前在冉操面前,那副邻家小妹的乖巧模样。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非常刚强的形象。
她的眼中,似乎有熊熊烈火,一闪而逝。
然后,她拱手,长揖,一举一动十足的男子模样,继而问道:“表兄,郡城一行,阿元愿意亲自前往。不过,烦请告知阿元,当日表兄在郡城承诺诸公,有一策令人各士族名垂青史,此法何解?”
原来是说这个!
冉操便答道:“可在养济所外,立一个长生功德石碑,这石碑之上篆刻捐助之人姓名,令传之后世,如此足以!”
谢道韫恍然大悟,立马便明白了。
然后她便拱手,告辞。
冉操起身抱拳唤道:“阿元表妹……”
谢道韫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冉操,忽而惨笑,笑容一发即收,说道:“从今日起,时间再无阿元,只有祝英台,所以还请刘郎君改口,称我为祝郎君!”
冉操微微皱眉,还以为谢道韫是觉得以男子的身份好前往郡城办事,便依言道:“祝郎君!”
谢道韫还礼,说道:“刘郎君尚未定品,英台亦然。听闻四月十八,庾大中正将举办会稽山雅集盛事,考察本郡俊才为之定品,为朝廷揽遗识才,不知道刘郎君是否参加?”
冉操听了大惊,不禁问道:“莫非祝郎君你欲参加?”
“有何不妥吗?”谢道韫反问。
冉操为之哑然……
这当然不妥,谢道韫本是女儿身,岂能开如此先河,竟然以女儿身参加定品呢?
而且,以谢道韫的才华,经义倒背如流,又是士族身份出身,将来她参加定品那是肯定可以入品的,一旦入品,朝廷便会征召她为官。
难道,她一个女子,还要入朝为官吗?
这些事情,谢道韫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可是,她还盛气凌人地反问冉操这有什么不妥,便说明她是决意要如此为之。
冉操只好答道:“阿元表妹,果真不让须眉,令人敬佩。”
谢道韫只作没有听到,犹自问道:“再问刘郎君,四月十八会稽山雅集,可会到来?”
冉操闻言,想也不想便摇头答道:“不去!”
谢道韫却是急了,问道:“为何不去?”
“定品入仕,非我所愿也!”冉操的回应,其实并不诚心。
他只是,感受到了来自谢道韫的变化,以及她的变化中带来的一丝敌意,好像要把定品入仕的雅集,当成和他相争的战场一样,所以本能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