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长安的初雪比往些年来的稍早一些,寒意也比往年更为凌厉。
皇宫中,依旧是那个种满了花雀啼稍,桃花满园的院子,
院中摆着一张茶桌,一壶茶水沸煮着,褪下了朝服龙袍的男子不复朝堂上的威严。
面色肃容的男子手持一把金锦折扇轻轻地煽着壶下炭火,双目柔和。
一个脚步声“沓沓”响起,唐皇没有回头,眉头徐徐皱起。
“陛下。”
唐皇回头,一个宫女手里捧侍着一件织绒大袄跪在开合着的院门处,
眉头越发皱起:“朕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踏入这个院子。”
宫女小脸霎那雪白,额间掺出汗水,却仍然颤颤巍巍地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淑...淑妃娘娘说,天冷气寒,要陛下多加衣服,这雪狸袄是娘娘...”
“又是淑妃?还真是不把朕的话当话啊。”
唐皇回过头继续煮茶,眉心皱起却并未松开,
“你走吧,回去后戒告淑妃安分一点,禁足期间,府殿上诸人皆不可出殿。”
宫女面色霎白,慌忙伏地行礼:“是,陛下。”
“等一下。”唐皇的视线从茶壶往上移着,看着院子上方,
院子上方天阔皑皑白雪,雪落到院子上空就被融化驱散。
“门依旧开着,不用合上,另,先去御阵府叫他们撤了这边阵法。”
宫女口中依诺,急急出院。
院子里于是又空了下来,唐皇面色未变,依旧拿着扇子煽着炉火,
良久,一片雪花落映入唐皇的眼帘。
“沓沓!”
唐皇抬起头,看着漫天白雪散落而下,眉前疙瘩缓缓松开。
一位老人绕过他,坐在对前的位椅,
老人面目威严,身板挺直,看见煮着茶的唐皇,下意地皱起眉头。
“老祖多年未见,可还好?”唐皇展颜,不以为意,放下扇子给老人沏茶。
“还真是好久没见着了,我还以为一些人已经把我忘了。”
“没人会忘了大唐的开国太祖。”唐皇把沏好的茶推过去:“老祖觉着朕这茶宴怎么样?”
“开国太祖?!呵。”老人接过茶,低头品了一口,眉头却越发皱紧:“这儿就两个人,茶宴?”
“茶宴并不在人的多少,而在于茶的好坏和品茶人品味。”唐皇给自己也沏了杯茶,举杯饮着。
“你是说我不会品茶?”老人看着唐皇,手心茶杯里茶水无故起波澜。
“老祖或是以前会品茶,但在那地方待了十年,品味变的坏些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唐皇坦然处之,再次举杯喝茶。
掌中热茶雾气翻腾,透过雾气的唐皇双瞳扭曲深黯。
老人沉默。
“说些正事吧。”唐皇正起身子,朝堂上百官伏拜时的威严依稀出现:“梁城内患,大梁可破。”
“那个光头跟你说的?”老人挑挑眉锋。
“古先生是朕心腹,是太士宫的宫主,若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朕,老祖此言,有失体统。”
“我已经被你逐出皇族了,‘体统’这东西我用不上。”老人面露讽刺:“不过‘没他就没你’,倒是句真话。”
唐皇低下眼帘:“老祖就这么不待见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