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在号角中逐渐焦灼起来,厢军依靠战车组成却月阵打的游刃有余,李君令虞雄带着骑兵在左右掩杀,骁卫都经过先前几战磨合,面对数千甲兵丝毫不落下风。
随着时间推移,李君越来越担心江边安慰,不过他现在却不能抛开厢军前去驰援,否则没有骑兵掩杀,仅凭两百战车,李言带的厢军很容易被孙儒包了饺子,届时孙儒再将数千大军开往江边,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天空中游来一朵巨大的积雨云,在地面上的哀嚎和厮杀声中逐渐破裂,浮现出一个伟岸的身躯,那是打了李君二十余年老李头的身影,他面容依旧是三代军人家传的那般冷峻,不容置疑。
他曾经想要李君继承自己的衣钵,将三代家传扬名为四代家传,可惜李君不想自己以后有了儿女,每年连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也不愿每年年夜饭四世同堂,三代男丁都秉着一张司马脸,吃个饺子都倒胃口。
“我不会回去了!”李君心中对那片逃脱不了的乌云默哀,“死也不会回去的!”
不过李君终究是逃不过二十多年的教训,他想起老李头曾经说过,只要团体内各司其职,管理好自己那一份,所有的事都会迎刃而解。李君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放飞出去的风筝们,是否能在烽烟弥漫中完成自己的任务。
徐开袭扰时溥李君不太担心;刘行全引兵追去舒州应该不在话下;徐文瀚劝导流民顺江而上理所当然;王景辉带领流民搭建浮桥应该已经建成;机灵的郝刚总是李君心中最放心的,家眷在他护卫下肯定不会出事;想来郑晖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江边与何云义接头,何云义啊何云义,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和王绪挡住李琼了……
担心别人的同时,李君自己也迎来了最忧心的麻烦,双方交战前都未曾进食,两个时辰的战事焦灼,已经让骁卫都众军体力消耗殆尽,成批体力不支的勇将在厮杀中被孙儒的甲兵围攻而死,而却月阵内李言也身中两箭,体力不支扶在长戟上依旧指挥作战。
然而骁卫都骑兵不能在一旁左右掩杀,很快战车被劈出数道缺口,阵内厢军根本就不是蔡州军的对手,一时间阵型大乱,李君急忙指挥收拢阵型,节节后退,暂时鸣金收兵。
孙儒那边也不好过,由于没有骑兵机动,只能依靠甲兵执戟群殴骁卫都的骑兵,而李言组成的却月阵也不是浪得虚名,在战车一步步紧逼中,孙儒的甲兵死伤无数,此刻亦是不能再继续作战。
双方苦苦撑到现在,已经快破了古代军队的伤亡率,而这一切都是在等江边动静,最终谁的援兵赶到,谁才是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
天空阴蒙蒙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孙儒开始了他的攻心计,让军士执盾围在大军阵前,而后留出一个缺口,竟在里面烹煮起晚饭来……
“听说你叫李君是吧?”孙儒让人摆了一张翘头案在阵前,一副悠然自得,“本将见你也是个人才,不如进来喝杯水酒,好让本将提前一尽地主之谊。”
说时,竟让人端出来一盘羹肴,盘腿坐在阵前胡吃海喝起来。
酒香飘逸在细雨中本来没有多少味道,但孙儒老儿喝酒时不停吧唧嘴的模样,把李言一众看得垂涎三尺,李言已经数天没有饮酒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破了自己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弓箭手给我射死这个娘匹的!”
没有用的,别说刚才激战中为了掩杀源源不断的甲兵围攻战车,弓箭早已经放完,就是此刻有弓箭,恐怕也没人能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拉开强弓射到孙儒脚下了。
这孙儒真特娘的会算计人,把李君的兵力掌握的一清二楚,只留下五千甲兵对阵,骑兵一时半会肯定拿不下他,而孙儒只需静坐等待李琼归来,即可收拾疲累的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