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被脑子不好使的男子取笑,也未见有何神色异样,嘿嘿咧嘴一乐,拍了拍挺直的腰板,笑道:“盈香楼哪有寡妇,有滋有味?”
听着身边二人出言讥讽彼此,翟铁置若罔闻,倒是扭头冲靠后而立的一名半大小子,眼神冷冽,说道:“秃子,这后生几日来,都是这般吗?”
秃子是翟铁侄子,平时跟在身边,做点盯梢跑腿的活计,这几日一直听翟铁命令,摸底王寡妇家后生的跟脚,几日下来,只知道是王寡妇远方一个亲戚的孩子,来此投靠王寡妇,却再无半点进展。
不敢看翟铁脸目的秃子,低头怯生生说道:“王寡妇带着那后生,几日来都是从村头遛到村尾,满月晃扭的厉害……第一天刚走到赵家门口,就被赵水老娘破口大骂,两人对骂了好久……第二天,王寡妇涂抹了胭脂,特意跑到赵家门口,结果听说那赵水老娘被气的下不了床……第三天,王寡妇倒是没有再去赵家挑衅,反而去了铁匠那里,刚和铁匠说两句话,就被铁匠媳妇给骂了出来……第四天,就是刚才看到的了……”
秃子一五一十交待,翟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却是一直在回忆先前那后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等秃子说完后,翟铁回过头看向那座院落,脸色有些阴冷,问道:“那后生这几日……可是腰板塌的厉害?”
翟铁此话一出,众人心里顿时回过味来,敢情这王寡妇是骗了全村,什么自家远房亲戚,什么投靠她来的,一切都是那个魅贱女人信口胡诌,那个后生绝对是王寡妇私下勾引来得相好,这几日先带着露露相,时间一长自然留在村里,二人好苟且厮混。
秃子回过神来,回忆几日所见,如实交代:“那后生确实身体不好,说话有气无力的,走几步都得揉一阵腰板儿……”,秃子想了想,问道:“不过这与王寡妇有什么关系?”
“瓜蛋儿……”,翟铁冷冷吐口,十指握拳,吭吭作响,脖颈青筋凸起,心中怒火中烧的厉害,对于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婊子……”,翟铁狠啐一口,吐露心中怒意。
隐约明白过来的秃子红了脸,也不敢再说话,就默默站在那里,低头想着什么。
看到槐树下的一帮人走后,冯笑开始忙活着做饭,至于他这几天抛出的那点饵料,村里那三四波大鱼,怕是该咬钩了。
一通忙活下来,两碗喷香面条做好,冯笑敲敲门,冲屋子里的王姓妇人说道:“饭做好了,吃饭了!”,
屋门被打开,扑面而来一股烧焦气味,妇人端着一盆热水,盆里水面飘着一层毛发,妇人故意拽了拽胸口那点衣服,笑吟吟打趣道:“给姐姐说,刚才趴门缝上偷看没有?”
冯笑只能摇头苦笑,几日下来,对这位狐女妇人泼辣性格,着实有了见识,能在她嘴下骂赢的,全村怕是寥寥无几,头一天那个据说是她婆婆的赵家老妇人,就被骂的气昏了过去。
妇人哈哈一笑,走到灶火旁,将盆里的毛发随手捞出,朝火里一丢,一股难闻气味升腾起来。
冯笑对此也是颇为无奈,妇人每天都要剃毛,尤其是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与胸口部位,搞得屋子里整天都是烧焦气味,冯笑也见怪不怪了,说起来在他昏迷那段时间里,这股怪味一直从未离开过鼻息之间,想来当时妇人必是在他身边剃毛,一想到这里,冯笑不禁在心里笑道:“好一个泼辣女人!”
二人吃罢晌午饭,妇人便上了二楼阁楼,阁楼是她让后生简单搭建的,四周挂垂上纱帘,趁晌午下火的光景,也能在上面睡上一个清爽的舒服觉。
趴在软绵绵的地铺上,透过纱帘,妇人将楼下自家小院内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无聊瞅了一眼院外槐树下的那波苍蝇,被染成黑色的白眉皱了皱,就收回视线,落在院中火灶前正在洗碗筷的后生身背上,硬朗直挺的身板,年轻真好,妇人心神摇曳,涟漪连连。
火灶前正埋头洗碗的后生蓦然心有感应,仰头抬望眼,冲阁楼纱帘后的妇人,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