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便撑开一把油纸伞到赵霜凝的头顶上,说道:“日头还是有些大的,姑娘仔细着别晒着了。”
赵霜凝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一些。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了几分锻炼。出来晒太阳,还是要仔细着。
赵霜凝想着,等到回去以后,也该时常锻炼一下身子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正当赵霜凝寻思着该往何处去时,不远处出现了三个人。
领头那人肤色黝黑,嘴角多了几分奸猾的色彩。瞧见赵霜凝以后,忙不迭地就走了过来。显然,是认得赵霜凝的。
“小的刘管事,见过姑娘。”领头人刘管事在赵霜凝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小的从前是夫人底下几个庄子的管事。”
“这一出被焚烧的庄子,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刘管事,赵霜凝稍稍有有些模糊的印象。
记忆里,逢年过节时这些管事曾经在母亲那儿禀报过庄子上的庶务。此人,确实就是其中之一。
“父母忌辰将至。”赵霜凝道:“今日我过来,是想看看当初被烧过的地方。”
刘管事早就知道赵霜凝今日会来,当即便领着赵霜凝往前走。
三个人当中,其中有两个都是刘管事的二把手。其中一个,在听说赵霜凝要逛当初被烧毁的地方时,脸色明显变了变。
不过,这等地位低下的人,又是如此细微的表情变化,几乎无人注意到。
“说来,都是小的照顾不周。”刘管事一边领着赵霜凝一行人往前,就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当初若不是小的家里有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彼时,刘管事恰逢儿子生了大病,高热多日不退,便离开庄子回了家。
岂料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事。
听到这里,赵霜凝心中一跳,似有几分蹊跷,却又并不能够完全抓得住。
倒是张妈妈,似乎稍稍了解一些内情,当即宽慰刘管事道:“你儿子有事,你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刘管事的儿子,也是那夜死的。
请了大夫药石无灵,治不好。
大约,这也是刘管事这般伤心难过的原因。毕竟,他膝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
不过从张妈妈的话语当中,赵霜凝倒是听出了张妈妈对刘管事的信任。
虽然这人长得奸猾有些面目可憎,但或许内心里真的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吧?
半刻钟以后,刘管事便已经领着一行人到了庄子的外面。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糊糊的高墙。里头的建筑同样也是一片焦黑,许多都已经坍塌。狼藉一片,十分破败,与记忆里那个精致的模样,截然不同。
走到庄子的大门底下,赵霜凝抬头望去,才瞧见原本的牌匾已经烧没了。落在地上,累积满了泥垢。
“唉。”张妈妈见此情景,忍不住叹息。
景物破败,人面更是早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