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将凶器收好,然后将那书生弄醒。那书生呆呆地看着婉娘尸体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我叫宋仁,是东柳村的村民,我自小与婉娘一起长大,本就是青梅竹马,也已私定终身。可是造化弄人啊!婉娘是至孝之人,为了她娘的病,瞒着所有人将自己卖进青楼,只恨我一个穷书生,没有能力帮到她。有了这笔钱,阿娘的病已经有所好转,我每天下午都会在城南摆摊代人写信。昨天下午,婉娘偷溜出来,交给我一样东西,说是自己捡到的,她说我读过书识字,让我将此物交给官府,并说有人密谋造反,让我用她提供的线索请求官府恢复她的良籍。”
只见那宋仁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圆形令牌的东西,吴县令连忙接过,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只见此物主体由黄铜打造,四周白银包边,中间是一个麒麟图案被染成漆黑如墨,背后浇筑两个数字“贰肆”,字体乃是秦朝的小篆。吴县令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一丝头绪,便将此物递给众人传阅,看看是否有人认得此物,但众人皆摇头让吴县令颇为失望。江湖也是从未见过此物,他回忆了一遍史书,也未有记载。想来是被史官用春秋笔法带过了吧。
宋仁准备继续开口,只见门外龚捕头走了进来,对吴县令躬身道:“启禀县令,案发现场已经找到了,我们在花船的一个房间房梁上发现了绳索吊挂的痕迹,还找到一件绿色的斗篷,一只金钗。”宋仁听到龚捕头的叙述,点点头继续说道:“婉娘交给我这令牌之后,说晚上回春苑安排她上花船。便急匆匆地回去了。昨天下午我一直心神不宁,晚上便偷偷的上了花船,等我找到婉娘的时候,她正被两人倒吊在房梁上,那两人一人着黑色斗篷,一人绿色斗篷,逼问婉娘听到了什么,还有令牌的下落。婉娘抵死不说,最后那绿斗篷将一根铁针插入婉娘的后脑。我自知不是那两人对手,只能捂住嘴蹲在窗下。抬头的时候却看见婉娘的魂魄在城南桥上看着我笑,想必她也是解脱了吧。”宋仁早已泪流满面。
众人听了无不唏嘘,吴县令当即让龚捕头将回春苑里的人控制起来,挨着询问关于那两个身穿斗篷之人的下落,然后转头对江湖道:“江公子能否说一下,你是如何知道婉娘被杀还有案发地点的呢?”江湖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对宋仁问道:“宋公子昨晚是不是在船房南边的房间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宋仁闻言惊愕的抬头望向江湖点点头,江湖见状继续道:“其实昨晚你在桥上见到的并不是婉娘的魂魄,而是她的投影。”
“投影?”显然无人明白江湖所说。江湖走到一旁,用仵作的刀具示范道:“先师研究过光影之学,若是角度和距离合适,花船房间里的烛光透过门窗上的一个小洞,能将正对着的影像投放到对面的桥壁上,不过投出的影像正好会是倒立的。昨晚婉娘的投影是正立的,那么她实际上是被人倒吊着,这也解释了她全身只有脚踝处有捆绑的痕迹。所以我让龚捕头检查窗上有洞的房间,而这个洞,想必就是你戳的那个,当你蹲下后,船所在的位置正好满足投影的条件,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那一幕。”江湖注视着宋仁,宋仁喃喃道:“原来如此。”
“知道了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啊,凶手是何人,长什么样我们并不知道啊。”吴县令皱着眉头道。
“的确,线索道这里就断了,不过这两人肯定一个是本地人,一个是外地人。”叶秋钟悠悠的说道。
“何以见得?”吴县令连忙问道。
“船上的人下来的时候,我与江兄就在渡头,只有看到那穿着黑斗篷的人,想必他本就是河清县人,怕被人认出;而另外一人,将绿斗篷丢在了现场,以真面目示人,说明知道,河清县没有人认得他。”叶秋钟看着龚捕头手中的斗篷解释了一番。
“也只能按着这两个方向查了,不过这不亚于大海捞针,本县城中居民两千多户,近万人,因靠近洛阳城,商贸也算繁华,昨夜中秋本就城外人多,希望渺茫啊。龚捕头,你去安排吧。”龚捕头领命出去,吴县令又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只是一起自杀案,不曾想牵扯出造反之事,我稍后会向刺史大人禀报此事。新皇登基,多事之秋啊,此番辛苦二位了。”
江湖和叶秋钟一同出了河清县衙,“叶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叶秋钟,中秋夜,这恐怕不是你的本名吧。”江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