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城。
早间还下着细雨,可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东城处,卖汤包的贩子正在吆喝,旁边酒楼的伙计依偎着墙站在门口观望,地上坐个背着竹篓卖菜的妇女,雨水滴落在叶子上,使这些新鲜的蔬菜看起来更加水嫩。
来往的商客很多,但大都只是匆匆走过,这些摆摊的小贩,生意并不太好。
街道的中心,一家名为‘喜来客栈’的小店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有趣的是,即便如此,两人除了性别居然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头顶上闪耀着的光泽。
偶尔有路人走过,余光所视,只觉陌生,但又看到头顶的荒芜,便急忙加快了脚步,嘴中嘀咕着:“秃子,是秃子,还是俩。”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图透,以及他新收的徒弟小光头。
“大光头,都是你,害得这些路人现在看见我都避之不及!”小光头气愤道。
很明显,之前那位路人小声嘟囔着的话,还是没能躲过小光头的耳朵。
姚图透倾斜着身子,一边用手抠着耳朵,一边说着:“小光头,这一路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在外面要叫我师傅,那大光头是你叫的?”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略略略!”小光头做着鬼脸,对着姚图透吐舌头。
赤裸裸的挑衅,如果此时不好好教导,那将来等他长大了,武功比姚图透还高了,到那时,可怎么办?
“噼啪”几声响起。
小光头捂着脑袋,泪眼汪汪的看着姚图透。
“以后再敢调皮,先想想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看着小光头委屈的样子,姚图透心里很开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迈着步子走进客栈。
店内,一名伙计正在擦着桌子,柜台处站着一位白胡子老者,正在看着账本,打着算盘。
似乎没有察觉到来了客人,两人还是各自忙着。
“掌柜的在吗?”
直到姚图透的声音响起,打着算盘的老者这才抬起头:“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要一间房,备点吃食,再打壶黄酒。”姚图透回道。
原本擦桌的伙计,此时也停下,将擦布撂在肩上,招呼着姚图透坐下。
“小六啊,客人的吩咐都听见了吗,快去准备着吧。”老者低下头,翻动着账本,继续打着算盘。
被叫小六的伙计,先从后厨拿了一碟花生米,再到柜台打了壶黄酒,放到桌上摆好,先说了声:“客官,先慢用着。”
便又进到后厨,忙着了。
“小光头!你站外面洗头呢?”姚图透说着,嘴里还不忘嚼着花生米。往杯中倒了点黄酒,一口喝下,眯着眼睛,脸上净是享受。
门外的小光头,听着声音,头上还疼着呢,赌气不愿进去。
“咕噜……”
不争气的是,肚子居然叫了起来。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且不说小光头被绑之前的生活,自从跟了姚图透以后,一路走来,吃得全是野果,喝的是那山河水。
走了足足两天,才来到这座齐城内,小光头想不明白,为什么不骑马呢,可姚图透也没有告诉他原因,只管将马牵着,直到方才,卖给了一个马夫,换了些银两。
“小光头,烧饼上了啊,要吃就赶紧过来!”
屋内传来姚图透的诱惑声。小光头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抵不过食物的香气,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烧饼就啃了起来。
打着算盘的老者听到动静抬了下头,看到小光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暗叹一口气,便又低头看向账本。
吃饱喝足,姚图透和小光头互相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极为满意。
“伙计,算账!”姚图透喊道。
听到声音,伙计忙从后厨出来,细数了一下盘子:“客官,吃食消费五钱,外加一间客房,一共是二十五钱。”
姚图透拿着包裹掏了掏,最终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大声道“不用找了!”
伙计拿着银子,两眼发出金光,就连老者看向姚图透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不理会二人吃惊的模样,姚图透牵着小光头的手已经跨出了客栈大门,毕竟刚吃过饭,就得消消食。
慢悠悠在街上闲逛着,小光头一会看着路边的糖葫芦,一会看着小贩手中的小玩意,眼中全是渴望。
却不想姚图透敲了下他的脑袋:“才吃过烧饼就饿了?男孩子只有玩剑,这些玩意是给姑娘把玩的。”
这个观点,小光头明显不认可,小脸鼓着气,将头偏到一边。
姚图透正欲继续教育,没注意迎面走来一个人。
“嘭”的一下。
两人撞在一起,姚图透摸了摸胸口,看着来人。
对方是一名男子,一副俊朗的五官,一头雪白的长发,身着一袭紫色长袍,头顶还结着发髻。
这人难道是个贵族?这可麻烦了,姚图透想着,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没注意,你没事吧。”
谁知那人微笑着表示没关系,便继续向前走去。
姚图透瞅着人家不追究,心想运气真不错,只有小光头默默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