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把万念俱灰的摩里亚娜搁在一边，用力深呼吸几次。齐临梦终于能静下心来梳理自己的状况了。首先要摸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他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

“主要神职有两个，【繁盛】和【永恒轮回】。”

听上去足够吓人，不过仔细想想，这是很符合乡下人信仰的特征。“繁盛”意味着好收成，“永恒轮回”则反映着植物作物年复一年的生长，这都是典型的农神特征。不过自己这个农神明显剑走偏锋了，也难怪不会和已有的真神产生重复。

那么，具体效果如何？

“首先是繁盛。”齐临梦走向自己窗台摆放的一盆吊兰，特意确认了窗帘拉好。“繁盛的能力近似于创生，但是也有加速、控制进化，调节生长速度的作用……”他用指尖轻抚吊兰叶片，转瞬间，整株吊兰都开始颤抖，柔顺长叶迅速变成粗糙的巨大锯齿，茎秆更是飞速延伸，只是一瞬间就抵上天花板，花朵扭曲变成巨大的红色口器，涎液几乎低到了他头上，把齐临梦本人都吓了一跳。

而感受到他的不满后，吊兰又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枯萎、凋零乃至变成灰烬，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秒钟。那么庞大的生物化为灰烬后在地面上竟然没留下丝毫痕迹，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砰。”撑裂的花盆落到地上。“这就是神的力量……”齐临梦不禁感叹，但不久又皱起眉：虽然催化这株吊兰并没有让他感到虚弱，但齐临梦依然能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比起脑海中所展现的“繁盛”还有想到巨大的差距。至少他很肯定，从虚空中创造生命，自己就做不到。

不过如果能做到，岂不就像克苏鲁神话里的三柱原神森之黑山羊很像了？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只是一闪而过——要比也得比点好的。

“然后，是永恒轮回。”

永恒轮回这个神职正如其名般强大，细分之下还能分为两个部分：【永续性】和【轮回新生】，单是永续性就有永固特性“不老不死”和“永劫回归”，前者足以令任何地球人疯狂，后者更是可以指定自己在某一时空的状态，无论受到任何外力都永远维持于此，不再改变。轮回新生的能力则是侧重于对一项事物“状态”的变更，可以用于微操，实际上齐临梦发现这个能力后就生发出无数灵感：究竟什么样的个体算是一件独立事物？哪些属性属于“状态”？生理、心理、寿命乃至物理法则，是否都能做出变更？脑海中获得的知识虽然全面，却只是基础，如果想要解答他的这些疑问，就只能实际使用能力才知道了。齐临梦露出一丝微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轮回新生的使用出乎意料地不顺利，似乎需要他在脑海中构思出完整的图景才行。只是尝试给屋里的一只蛾子加速十倍就花了他大概一刻钟……

然后这只寄托了齐临梦希望的“天选之蛾”，刚离开墙面起飞就一头撞死了。嗯，快得像一架战斗机，齐临梦不禁感叹数字的神奇，十倍的差距完全是质变啊。

为蛾子默哀后，他想要收敛这个先行者的尸体时，意外发现另一件事：这只天选之蛾的身体似乎意外地坚韧，甚至让他有一种触碰高强度纳米材料的感觉。“这么说来，十倍的速度改造也对应了相称的体质？物理规则还是起作用了啊。”齐临梦一边发表着不负责任的评论，一边用力将蛾子捏碎，当然，是隔着纸巾的。虽然蛾子的身体变得坚韧，但齐临梦也是同样，除了拥有神职神力之外，融合了神躯的他的躯体也变得十分强壮，至于究竟有多强壮……他不敢在自己的屋子里尝试。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许多神灵特有的术法。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折腾，齐临梦心中的澎湃已经初步平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无论是确认“吊兰”枯萎后有没有痕迹还是把蛾子毁尸灭迹，这些都是必要的谨慎，他不想自己哪怕有一丝丝可能被他人、其他组织甚至国家注意到自己的特别之处。

这不是从心，而是智慧。

繁盛、轮回新生，所有权柄的应用结果都证明了齐临梦只是一个还很弱小的幼生体神明，至于永续性中的“不老不死”他也有所感应，现在的自己恐怕称不上真正不死，如果被认真杀上几次……恐怕还是会死的。齐临梦怕死吗？如果在前一天问他这个问题，他也许会迟疑；但是现在他可以坦然地说出：我怕死。

怕死，是因为遗憾。曾经预期中灰暗的未来，现在已经尽数转变成光明崭新的道路，美好的新时代就在眼前！这种时候，他当然会吝惜自己的生命！

不过，怕死，不等于懦弱。神明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好的方法是获取信仰，而地球上曾经的那些祭祀方式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样子货。祭品？牛羊？赎罪券？那些东西都是人间的财富，对神明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