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双脚控制不住,直往声源处走去。那阵乐声夺取他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只能注视自己进入公园的林子里。
目光沿着地面的血迹,他看到一具尸体。那是豪尔德·雷莫,一名二类猎手,十四年里积累的所有经验却没能救回自己。
那时候,他脑袋仍能思考,仍能感受到恐惧——身体也能对恐惧作出反应,他双腿发软,煤油灯提在手中,里边的火苗不断颤动。
火光照亮了石头椅子上的一名女孩。她一头白发,白色连衣裙上沾了血迹,双腿小腿和双脚裸露在外也沾有血迹。她放在嘴边的红色口琴很脏,明显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口琴里的旋律停住。他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控制权,于是马上逃跑。煤油灯灭了。他忘了自己怎么逃离这片黑暗。但起码,他活了下来——
脱离回忆。
休利特——他不确定在这里,该不该称呼自己为休利特·格林。紧接着,记忆回答他——“他”的名字是尼德诺·威廉斯。
“威廉斯……”他默念一下。
但马上,注意力集中在那段回忆里的那名白色女孩。他想起斯尔达教授。
关于两段记忆,他拼在一起,然后猛吸一口气。
太像了。
电话铃声响起。他皱眉,动作熟练,从自己陌生的地方拿起话筒。
“这里是威廉斯。”声音从他嘴里冒出,带有不耐烦的语气。
这似乎已成了习惯。
“噢,我是伯克。威廉斯,二组又失去了一位猎手。”电话里的男人声音低沉。
那男人自称“伯克”,记忆告诉他:男人全名是艾文森·伯克,级别为一组的主管。一组——指由一类猎人组成的行动小组——他属于一组。
他沉默几秒,回忆起那时候的恐惧,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仍然被影响着。
“所有需要我?太危险了……”他自言自语,“好吧,我只能去,不是吗?”
伯克说:“再去观察一次,要小心,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他挂断电话。
另一段记忆告诉他,所有猎手依靠药物生活,一方面为保持能力的正常发挥,另一方面为维持自己的理性。他已经对这药物形成依赖,而这些药物由政府控制。
他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