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为是他的儿子,好是好,就是太会来事,这好色风流的本事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还能从哪儿来?
要不是徐氏老这么宝贝疙瘩地宠着惯着,断断不会到今日这地步。都说,慈母多败儿。然后他却压根忘了,《三字经》里头也说了,养不教,父之过。
唉,那逆子,九月里就为了个小娘子,把一个小铺子给砸了,还伤了人,好在那家人也识趣,没等他这头着手安排,就自觉地关铺子走人。真是一个个地不让他省心。
可是才过了两天,临安大街小巷却又传出了那所谓的恶徒其实是苦主,他的娘子被胡有为逼死了。
说是胡有为在城外遇到了一个美娇娘,色欲熏心,欲强占小娘子的身子。谁知小娘子性子刚烈,抵死不从,被迫无路可逃。最后纵崖身亡。
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消息传到余小悦这里的时候,她正心血来潮在寒食山房练字,真的叫练字。
因为她真的不会写毛笔字,这时候无比怀念炭笔,就是制作起来太费劲。
刚开始写第一张的时候,兴致勃勃,下笔如有神助。
第二张,无趣。怎么这么难看。
第三张,都丑成这样了。唉,不想写了。
尺素见到姑娘这般模样,心道,原来事不过三是这么一个事不过三。
这是第几回了?记不清了。姑娘虽每回都想挑战一下自我修养,每每败下阵来。
残荷兴致盎然地把她这几天从胡同口摊煎饼果子的王婆子打听来的,关于胡有为案的细枝末节都讲了一遍。
“姑娘,胡有为那个色胚子终于得到报应了。就是可惜了戚娘子,最后还是做了他的小妾。连累大爷受了无妄之灾。不能人道还是便宜他了。呸,什么东西!”
残荷依旧忿忿不平,“对了,还有件事,宁远刚刚回来,这会儿在外头要见姑娘。”
余小悦喝了口茶,坐在临窗的炕上,望着透着树叶缝隙洒落的斑驳阳光,天气渐渐凉了。
无声叹了口气。“叫宁远进来。”
尺素打了帘子让宁远进来,余小悦这才收回目光,“找到人了?”
“姑娘,周三郎找到了。不过…他被关在在牢里。”
余小悦惊诧道,“怎么一回事?”
“胡有为是他伤的。按照胡家和徐家的态度。周三郎,活不了。”宁远郑重其事地下了结论。
余小悦拧了拧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手下的茶几,一下一下地,似是凌乱不堪,又颇具节奏感。
宁远知道,姑娘又在转心思了。
于是如往常一般,垂首站在一旁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