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喧嚣刚刚静了下来,天色便彻底暗了下去。城内的张梁身着孝服,听着属下汇报战况。眉头一直紧皱,直到属下把战损报完之后,才询问着确认官军是否还如之前一样,攻城一昼夜便退去。
在属下肯定的回复后,张梁只是让大家盯紧一些,便不再多言。城内乃是太平道最精锐的黄巾兵卒,而且人数也远比官军要多,无论如何广宗城绝不会被官军攻破,哪怕自己的大兄已然离世。
也正是因为张角的死去,城内的黄巾兵卒愤然以哀兵之势反击,气势更甚往常。这也是张梁对于战局存着必胜信念的原因。
毫无睡意的张梁领着身边最后一名黄巾力士亲自巡城。大兄不在了,自幼的依靠就此离世,也让自己似乎失去了目标。
太平道还能继续发展下去吗?张梁无数次的自问,没有了大兄的带领,到底该如何?
城内四处依靠的兵卒东倒西歪的睡着,或许是前面一昼夜的搏杀太过惨烈。那官军精锐的战力确实厉害,再加上强悍的军械,自己这一边的损失也远大过官军。
走到城楼,张梁瞭望官军的营帐方向,心里总有一股不安。许久后,一脚踢醒了城墙上的一名小帅,让他多派一些斥候去观察一下官军的营地。
那小帅应声而去,直接派了二十几名斥候。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十余名返回,说那官军除了守夜警戒的外,看起来整座大营内的兵卒也都已经休息了。
张梁点了点头,慢慢走下城墙。自从大兄离世后,自己太紧张了。不仅仅是担心兵卒的士气问题,更多的是思考太平道的未来。
失去了大贤良师的太平道,还能像从前一样有号召力吗?之前大兄所说的太行山和青州境内的安排,算是冀州兵败后的退路。可是这等声势浩大之下,由大兄亲自统帅的起事,如果都彻底败了,还能再有机会重建黄天?
张梁不仅悲伤,而且迷茫。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三日后的清晨从一片静谧中再次喧嚣,官军的战术果然还是如先前一样,强攻一昼夜,而后休整三日。对此战术张梁不屑一顾,自己人数占优,而且算得上是太平道的最强黄巾军,若是连座城池都守不住,那将来也没有必要再起事了。
而城外军营内,皇甫嵩虽然沉着脸,但是举止动作依旧从容。听完刘和统计的伤卒汇报后,出声问道:“除去重伤者,其余轻伤兵卒中,还可战者有多少?”
刘和躬身答道:“尚有五千余人。”
皇甫嵩接着说道:“你去把这些人重新安排成一军,过几日准备攻城。”
刘和一愣,抬头看向皇甫嵩,试探着问道:“我去统帅?”
皇甫嵩轻笑一声道:“怎么?是不敢领兵?还是不敢攻城?”
刘和赶忙回道:“岂能不敢,属下当效死命。”
皇甫嵩摆摆手,说道:“军营内先登猛士有的是,还用不着你冲阵效死。这两日先去整合军伍,等着命令吧。”
刘和称诺离去,不再多问。看来果然如戏志才先前所料一般,自己出战之日,便是胜负决战之时。张角已死,太平道覆灭之日又能有多远。
三日后,官军再次攻城,依然如往常一般。只是双方似乎都已经打疲了,一直这样僵持着。城墙上的战阵之上依旧激烈,但是无论哪次,官军都无法突破黄巾兵卒的防守,杀出血路打开城门。
李傕刚带兵退下来,还未来得及包扎伤口,便接到皇甫嵩的命令,要求所有可战之卒立即整军休息,这一次要继续强攻。
李傕听的一激灵,难道这次攻城要彻底破城?可是那边的黄巾兵卒人数依旧占据优势,若还是如此分批攻城,又怎能破城?
虽然疑惑,但是李傕还是迅速清点出可战之卒,下令立即吃饭,然后回去赶快睡觉补充体力,等待命令再次攻城。
一昼夜后。大军没有像李傕所想,继续攻城。只是在天微暗之时,便再次从城墙上退了下来,而且一退下来,便要求立即吃饭睡觉,让大军休整。
直到后半夜,军营内将士们被叫醒,要求立即整军备战,准备攻城。
李傕昏昏沉沉的来到皇甫嵩营帐后,看到其余几名领军司马都已经在了。
只听皇甫嵩沉声说道:“能否破城,只待此一战。”
众人轰然称诺。
李傕迷迷糊糊的都没搞清楚,为何城门会开。而刚整军列阵之后,果然如皇甫嵩所说城门大开。李傕也不再犹豫,立即率军突进城门。
而城内的大军,一路砍杀,四处放火,已然冲到了张梁的府衙门外。直到此时,惊醒的张梁才意识到,广宗城竟然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