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凤鸣山中已是烈日当空,虽是已入深秋,天气清爽,但经这一路追赶,昌豨身上自是一身汗热。眼见这粮队里的民夫们,在‘于三’一番话语之后,竟能重振士气,拿起手边的柴刀木棍,便是没有武器的,也开始收集身侧硬石,虽然脸上仍有惧色,可眸中神光已经逐渐坚定。心知大事坏矣,心内却是凉凉。
自己这攻心之计,往日劫掠之时屡试不爽,不想今日却因‘于三’却失效。
这昌豨报仇心切,见到粮队远遁,便带着亲信独自上前追赶,他在泰山四寇居于末尾,手下不过两百,前次攻打欧家庄和飞鲨岛海战还损了数十人。
眼下粮队之中,虽有些许中途逃遁,但若论人数,两倍于他。若是强攻,即便胜了恐怕亦会损失惨重。何况经这于三一番蛊惑之语,粮队人人气势高涨,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要阴沟翻船。
昌豨深知在这泰山四寨,实力才是立足根本,让他前去拼命,他却是不愿。
看着在车队之中,仍在四处鼓舞士气的‘于三’,昌豨仰天长叹.
“既生我昌豨,怎又生得他于三。这于三难道是我命中克星。”
便在这双方僵持之时,贼寇队尾突然响起欢呼之声。原本在忙于指挥布防的陈云,连忙站于车后,向外望去。
我去...一个昌豨也就算了,怎么尹礼也追上来了。
想必他是担心粮队走脱,一旦清理完州兵,便前来追赶,走的甚急。
方才一战,不知有多少州兵葬于他手,那铁背开山刀上,尚有血珠滴落,便是身上脸上,也生满血污,此刻经这烈日灼晒,鲜血业已凝固,一路灰尘沾染,色呈灰褐。在这午时刺眼的阳光下,真如一尊凶神一般。
尹礼看到昌豨竟被这粮队民夫挡住,心内生出几分满,若不是前日欧家庄收获甚丰,此刻难免骂上几句。
“四弟的手下,日后还是要多多习练才是。免得日后耽误寨中大事。”
昌豨自知理亏,连忙小心答道:
“三哥你莫要小瞧这帮车夫,这粮队之中,应有退役兵卒,方才所结车阵,颇有章法。小弟试探攻了几次,皆是吃了大亏。”
尹礼听得这番解释,却也眯起双眼,仔细瞧了片刻。
这粮队所结车阵,是耿大在军中学得,他之前从军之时,便是负责粮草辎重,对这车阵之事,甚是熟稔,一方布置之下,车队首尾相连,层层叠扣。何况此地乃是陈云精心挑选,背坡而立,若是正面冲过,却是艰难。如若要想要绕后攻击,却要翻过一座乱石小丘,却是难觅破绽。
不过方才他才大胜州兵,手下士气正盛,扬起手中大刀,指着陈云方向,一脸自信道:
“贤弟你替我在后压阵,且看为兄替你破得此阵。”
此时尹礼的一番自信,倒也并非大意轻敌。虽然经这州兵一战,他手下死伤不少,如今所带之人不过三四百之数。可加上昌豨人马,比这车队还要多上一些。
何况贼寇皆是亡命之徒,那粮队即便有车阵庇护,可大都是些寻常民夫,又怎会是他敌手。
陈云眼见尹礼来援,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让蒋钦铁邯将那早已拼装好的手弩,集中于车队正中。
见那尹礼冲至近前,一声喝令,顿时箭如雨下。手弩虽是射程不远,可更换箭支却是容易,不过十几步路,便射满三轮。可惜那尹礼平素小心,藏于队伍正中,拿着手下性命挡箭,侥幸逃命,留下十几具尸体,连忙领兵退回。
粮队中人原本见尹礼杀至,其威更胜方才那批恶贼,原本高涨的情绪为之一落,那尹礼冲阵之时,不少人已经做好逃至山中的准备。可见到这陈公子又是大发神威,以神弩射退贼兵,顿时欢呼雀跃。这陈云大名在众人心里,已是成了守护神明一般。
不过陈云心内却甚是惊醒,方才那群贼人退去,更多的还是因为手弩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一时乱神。弩箭短小,杀伤力并不算大,防御起来也比较容易,何况此次自己所携弩箭有限,想必贼人再次冲锋之时,粮队必然无法阻挡,顿时急得五内俱焚。心想这死马脸和靳车到底找到我义兄和曹仁没,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不过他也知道太史慈曹仁应是藏于山中,即便二人拼命赶路,恐怕也要一时三刻才能赶到。
只是...陈云望了望已经在列阵持盾的泰山贼寇,心想看这眼前局势,怕是自己撑不了一时三刻。
那尹礼昌豨的手下,居然也学得几分列阵之道,虽说有些凌乱,但阵型紧密,却是防备弩箭的妙法。排头之人皆是拿着军制长盾,想来应是前番缴获所得,这种硬木大盾,便是长弓也难射穿,防备手弩自然绰绰有余。
陈云望着眼前已经列队完毕,准备开始冲锋的贼人,心内不由破口大骂:说好的贼人都蠢得象猪一样,几个猛将就能把他们杀个精光呢。凭什么我遇到的贼人不但会列阵,还会举盾。以后再也不信网络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