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去医院打胎的时候认识他的……”
过了一会,周蓉才艰难地开口说道,语气有些颤抖,仿佛这是一段不堪回首、十分恐怖的回忆。
在周蓉的叙说中,张都行才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年前,二十岁的坐台小姐周蓉偶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在酒吧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当天下午她就在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姐推荐下,去了妇幼中心医院旁边的一家小药店。
据说药店老板十分手段高明,安全无痛,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第二天就能继续坐台上班。
最后一点打动了周蓉,坐台小姐看似轻松捞钱快,但背后的龌龊与残酷不提,而且只能吃几年青春饭。
哪怕你服务再好,名头再响亮,一旦年长色衰便意味着被踢出了局,以后那种红灯小巷,廉价交易便是她们最后的归宿。
很多小姐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会趁着最漂亮的这段黄金时期给自己另谋出路,有手段有心计的傍大款,笨点的就找个家境殷实的老实人接盘。
当时二十岁的周蓉虽然已经是头牌,但这行竞争太激烈,只要稍微懈怠便会冒出比她更年轻靓丽的小姐将她取而代之,所以只想尽快打掉胎儿,尽快回去上班,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
那个药店老板手段的确高明,一碗药汤下肚,便药到胎除,就像平时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没有丝毫痛感,甚至她感觉自己还年轻了不少,只是临走前,药店老板脸上诡异的笑容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做我这行,本来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今天没明天,只要方法好用就行了。”
周蓉从放在桌上精致的LV包中拿出一个暗红色雕刻着玫瑰的金属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熟练将其点燃,长长吸了一口,吐出了一缕烟雾,透过朦胧的烟雾,张都行看见周蓉脸上神色复杂,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恐惧。
或许是太过简单顺利,每一次只需喝一碗药汤,便能药到胎除,之后周蓉又陆续去药店老板那里打了十六次胎。
如此频繁的打胎,不仅没有丝毫副作用,身体反而越来越好,怀孕的概率不降反升,直到今年,终于怀了第十八胎。
“我也怀疑过那个老板有问题,但是他的方子真的太好用了,好用到可以让我忽略所有的后果。”周蓉曲起纤长的手指抖了抖烟灰。
去打第十八胎时,不知道是突然良知发现,还是心中久违的母爱,让已经到了药店门口的周蓉又原路返回。
她选择把腹中的胎儿生下来,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分娩时难产,几乎要了自己这条命。
“我从来都不信母爱情深这回事,对我而言,所谓的母亲不过是让我出生的工具,但是很多事情只有痛过之后才明白。”
“孩子出生后,身体很虚弱,看遍了医生,最后才保下来,不过刚满月就被我送人了。”
周蓉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与幸福,不过话锋一转,让张都行始料不及,似乎猜到他会问什么,周蓉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又怀孕了。”
尽管周蓉尽力保持语气的平淡,但是张都行还是能听得出她心中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