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陈忠民终于等来了孔方里的回信：由于上一次大闹食堂的事情，他已经没有机会被推荐去中央直属机关了。中央直属机关需要的是政治和业务上毫无瑕疵的党团干部，人家考察的不是一般的仔细。

“哎！”

“这就叫现世报！”

“是！”这样的结果连陈忠民都认为再无求人的必要了，他只能接受。

一失足成千古恨呀，陈忠民有一种英雄悲凉的感觉。

“不嚣张了吧！我去找校长的时候，让校长说得我这老脸没有地方搁！被你这么一个娃娃把老夫胡来呼来唤去，校长还以为你给了我多大的好处呢。真你娘的丢人。”孔方里瞪着眼说陈忠民。

孔方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认为能为大家利益出头露面，这不但不是问题，相反，这说明陈忠民很有正义感和社会责任，这样的人才会为人民谋利益。可是他的看法不能代替校长的标准。

孔方里的阅历帮助他很准确地觉察到了陈忠民的人生规划及其所思所想，他看准陈忠民杀伐果断气魄非凡嫉恶如仇坚忍不拔绝不是平地上趴窝的孬种。中央机关去不成，他给当时的张市长推荐了陈忠民。

张市长是孔方里在大学教的第一批学生，过去也被下放，一九七八年以后平反昭雪并被重新启用。挫折并没有改变张市长的个性，他仍然是敢闯敢干无所畏惧的实干家。捡回来的命不是命，活下来的张市长豁出去非要在关东市干出一番名堂，他当然需要敢冲敢闯的创业者来杀开这条血路。

孔方里把陈忠民实事求是的给老同学做了推荐，张市长说我相信老师的眼力和人格，这个面子我要给你。我这里正需要大学生，只要他愿意来我就愿意接收，你让他做好准备。但是要经过常委会研究才可以，我们不能违反原则，一切按照规则来。孔方里说我也没想过为难你，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人才，要不要组织决定，成不成没有关系，我没有钱贿赂你，陈忠民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没有钱给你上供，看你们的需要。

“您把学生看成什么人了！我个人算什么呀。”

“学生不学生，丑话先说在前头，不难为你。”

孔方里回去把情况给陈忠民说了。陈忠民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我一定好好准备准备，但不知道上一次食堂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分配。孔方里说这个事情没办法，人家要问就如实说，要了去，不要就另做打算，自己的路是自己铺好的，这个谁也没有办法。

陈忠民在惴惴不安中完成了市局的考察，组织部门和学校做了沟通。这个意外之喜，学校当然求之不得，自己的学生能去这样的机关对学校来讲当然是好事了。

陈忠民顺利的分配到了市政府做了文秘，这让陈忠民如释重负。百里之外，这件事情在陈家村产生的轰动效应好像爆炸了一颗原子弹。陈忠民在市政府当官了，市下面是县，县下面才是乡，这比乡干部的权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这是陈恒茂家要翻天的迹象。

最后去中央直属机关的是张林强，虽然是好朋友，陈忠民一听，心里顿时酸酸的，看张林强的眼色都不自在了，张林强尽量的安慰着老朋友，也不去触碰他的隐痛。

前有陈彦军，后有张林强，陈忠民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想回避是回避不了的。张林强到底强在哪里，陈忠民想来想去，觉得张林强比自己会处理关系，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有大局观，稳重不乱来，不像他，愣头青。哎，在社会上混，总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机一到必定来报。说到底，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