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峰离开，韩倩倩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忽然感到有人在捅自己侧腰，她惊讶地回过头看向王铮。

王铮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视线向下35°，唉，虽然习惯了，但一天连续说两次还是会觉得麻烦啊……”

韩倩倩吃了一惊，低下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端咖啡杯的小女孩。

还没等韩倩倩张口，花纸鸢就自我介绍道：“我叫花纸鸢，是你们学校的新医生，只是看起来像小孩子，其实已经23岁了。”

“哦……哦。”韩倩倩愣了一下，看起来很快接受了现实，“那程林是不是……”

“对，我来这就是为了他，程林现在在我手上……在我那接受治疗，目前没什么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韩倩倩赶紧问道。

“作为医生，我有一些事想跟病人家属聊一下，你们谁是？”

韩倩倩和王铮对视了一下，由韩倩倩说道：“我是。”

“哦？你？”花纸鸢挑了挑眉毛，“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朋友？朋友怎么算是家属？”花纸鸢摇了摇头，“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会让你朋友在医疗协议书上签字吗？”

“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韩倩倩有些困窘。

“那也不行。”花纸鸢还是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男女朋友。”花纸鸢揶揄地看着韩倩倩，“你们是吗？”

“唔……我、我……”韩倩倩脸色瞬间通红。

见韩倩倩吱吱呜呜，花纸鸢恐吓道：“快点，有很紧急的事情，耽误时间可能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哦！”

韩倩倩此时好像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全然没注意到花纸鸢说的话前后矛盾，一听她说可能会耽误治疗，赶紧红着脸小声道：

“我……我们……对……我是他的……”

没等韩倩倩说完，花纸鸢突然伸手打断，“行了，已经够了，你跟我来吧。”

“啊？”韩倩倩一脸茫然，“医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才我开玩笑的，看你有点紧张，给你缓解一下压力。程林状态非常好，再躺几个小时就能回家了，你可以来陪陪他，不过如果他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估计会好得更快吧？”

花纸鸢一脸坏笑，转身便走。

“……”

韩倩倩愣了一下，稍微褪下红潮的俏脸顿时又滚烫起来，赶紧追了上去。

……

相隔两个街区的另一边。

少女拖着与身材不相称的大号旅行箱，亦步亦趋地走在繁华的街头。

天色已经昏暗，大街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这个世界相比，少女娇小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而狼狈。

路过胡同，一个调皮的孩子绊了她一脚，少女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下水道旁，污水溅了一身，惹得旁人纷纷皱眉避让，熊孩子大笑逃离。

少女咬紧樱唇，一声不吭，撑着旅行箱站了起来，她掏出一部手机，看着一串熟悉的号码，想了片刻，将它狠狠丢向垃圾桶。

糟老头子！

少女忽然想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放声大哭，但还是忍住了。

路毕竟是自己选的，无论怎么艰辛，终归要走下去。

她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走了三天三夜，除了一身疲惫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钱也快花光了，肚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到那时，自己的离家出走之路，就要彻底到尽头了吧？

少女怔怔地想着，眼皮越来越重，只有一双纤细的双腿不知疲倦地前进着，朝着一个地方——小吃街14号，她心中的最后希望。

不知又前进了多久，到了疲倦彻底笼罩全身的时候，少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留在脑海中的，是一块朴素的招牌，以及一个中年妇女急切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