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卫青的说法,他本人还不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射术老师。大汉最强的射术世家还要数陇西李氏,没有射术上的一手独门绝技,李广也闯不出“飞将军”的大名。以霍氏与李氏之间的恩怨情仇,霍嬗就是打死李陵和李禹也别想从他们那里学到李氏的家传绝学。
不过霍嬗也没有把将这些兵器的使用技巧练成天下第一的打算,他以后的目标是卫青、霍去病、韩信这样彪炳史册的名将。就算是个人勇武天下第一的项羽不也被高祖刘邦带人群殴到死吗,学一人敌和学万人敌的区别,霍嬗还是很清楚的。
骑术方面,霍嬗倒是在卫青授课的前期先适应了一段时间汉代的马具。两千年前的马背上可没有高桥鞍和双马镫这样的装备,就一副紧贴在马背上的软垫马鞍和一个供骑士上马的单马镫。上马以后,需要骑士夹紧马腹保持平衡。
在几次差点被甩出去以后,霍嬗觉得提前把高桥鞍和双马镫制作出来是一个蛮不错的打算。
骑兵之所以能取代步兵成为冷兵器战场上的主角,与高桥鞍和双马镫这样的装备问世有着很大关系。有了这两样装备,骑兵们在马上射箭、砍杀也就有了借力点,也不用到了作战地点之后还是下马作战。
一个更为重要的马具改进,就是马蹄铁了。在武帝朝的对匈奴作战中,汉室的战马损失也是除了粮草补给以及军费开支外最大的损耗。西汉时期倒是有革鞮这种保护马蹄的装备,不过跟马蹄铁相比仍存在钉掌部位不正确、耐磨性等方面的问题。一旦将马蹄铁普及到汉军之中,骑兵的长途奔袭作战也就不再是单纯地画大饼了。
兵法方面,霍嬗前世的了解仅限于古典军事思想的理论精华。结合后世的战例,霍嬗偶尔还能提出一些令卫青眼前一亮的具体作战想法,也算是跟军神进行头脑风暴了。
至于排兵布阵等冷兵器作战方面的知识,还是依靠前身本来的积累才勉强跟上了卫青的授课进度。
兵法是霍嬗在四门功课里最为用心学习的一门。除了卫青传授的内容以外,霍嬗还专门从史书中寻找一些经典的战例,请卫青为他讲解对阵双方在具体战争过程中的得失。
先掌握丰富的理论知识,再结合自己未来的用兵过程中遇到的实际问题,才能成为一名百战不殆的名将。霍嬗很清楚,他绝不是霍去病那种绝世将才,十七岁出道就能打得匈奴人狼狈不堪。只有以勤补拙提升自身能力,再利用一些现代思维形成属于自己的军事指挥方式。
对于沉重的“学业”压力,霍嬗抱怨归抱怨,但是对于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效果还是相当满意的。
当今天子前些年对于霍嬗的成长很是用心,可以说栽培的力度绝不下于霍去病。
但是在军事指挥方面,天子仍属于纸上谈兵,对于实际作战方面的理解跟卫青这种七次北伐、大小作战几十次的名将相比差距确实是大了些。
“好了,不提这个了,我们继续喝酒。”霍嬗说着就端起了酒杯,将一盏宜城醪一饮而尽。
“好豪气!没想到子侯才刚刚开始饮酒,酒量就如此惊人。”金日磾击节赞叹道。
“翁叔兄谬赞了,和二位兄长想比,小弟的这点酒量着实是不算什么。”霍嬗谦虚道。
杯中的这种黍米黄酒不仅仅只有甜味而已,还有一点辣涩的口感,芳香扑鼻、馥郁浓厚。和白酒的口感截然不同,但是喝起来也是十分香醇,让霍嬗这种酒精考验的战士也十分喜爱。
上一次和几位好友说起喝酒还会向天子告密也只是在开玩笑。在经过了蒸馏酒的烈度锻炼后,霍嬗喝起汉代的黄酒来更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霍嬗的这具身体才刚刚十岁,跟两个十六七岁、二十来岁的青年比起来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等这具身体长成了,霍嬗一个人顶他们两个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子侯,外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入神?”见霍嬗又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张安世又把话题拉回了最开始的对话内容。
“只是看到市井庶民的日常后,觉得很有趣罢了。”霍嬗笑了笑道。
“有趣?这又从何说起?”张安世疑惑道。
“朝中的不少大臣都说桑弘羊的手段不过是市井商贾玩剩下的东西,有辱斯文。可是真要让他们出一些解决国库空虚的方法,偏偏是一点主意都没有,还是要靠他们看不起的商贾之子。桑弘羊的手段高屋建瓴,和楼下的这些人可一点也不一样,倒是和当年的齐相管仲颇为类似。”霍嬗缓缓道。
现在的汉室已经是封建王朝中相当务实的一个朝代,然而这种说废话的嘴炮强者依然很不少。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对着国家的政策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