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面上显得公平公正,乌维也只好将乌孙狼骑这只盟军交给他。
“遵从您的意志,撑犁孤涂单于!”呴犁湖恭敬地道。
呴犁湖表面上看起来表现并无异样,维持了西征以来一直表现得老老实实的状态。
“呴犁湖,你一直都坐镇西域,觉得刚刚大禄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乌维问道。
“不太清楚,但是这几年西域地区确实是有几次灾祸。但是规模较大的几次都是发生在小宛、戎卢、弥、渠勒等小国之中,乌孙国内纵然是有灾祸也不过是小灾。但是之前那几年内乱中的消耗,我手头确实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乌孙国内对于这方面的消息一向管控极其严格。”呴犁湖摇了摇头道。
天灾是有,但是不足以要命。只是不知道人祸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就算是一直掌握对西域事务的权力,这方面呴犁湖也无能为力。
“乌孙的粮秣到底能不能足额供应,现在还不太确定。只是大禄既然敢拿出狼骑来取得大匈奴信任,那也就不用太过于担心他们有所异动了。”乌维道。
在最开始的时候,乌维可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把狼骑的指挥权拿过来。
可是前些年还是一副枭雄姿态的大禄此时居然如此小心翼翼。他只是稍稍装醉吓唬了一下,大禄就提出要把乌孙狼骑拿出来。
这支昆莫猎骄靡手中最为精锐的骑兵,只要跟着他们的十万大军一起行动,乌孙国也就没有那个搞事情的实力。
“大单于英明!”呴犁湖恭敬地说道。
……
回到了自家的营帐后,大禄就把左右侍从都撵了出去,只留下了儿子翁归靡。
“翁归靡,今天进入匈奴军中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经历了,有什么看法尽管说来听听。”大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皮,缓缓问道
“父亲,我觉得匈奴人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怀疑我们乌孙国。”翁归靡答道。
“不错,乌维他们就是在怀疑我们。自从昆莫当年在使者蒲靡的建议下想要和大汉结盟以后,匈奴一直对我们就没有放心过。这一次因为乌孙提供粮秣数量有些少,他们的疑心说不定还加重了。”大禄低声道。
“那父亲为什么要提出将狼骑交给匈奴人指挥,这样乌孙国岂不是变得毫无还手之力?”翁归靡疑惑地问道。
“就是毫无还手之力才好,这样匈奴人才会对我们放心。我们只要拿出最谦卑的姿态,匈奴人是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大禄语重心长地说道。
刚刚十四岁的翁归靡,其实是大禄的第五个儿子,之前的几个都半途夭折了。所以现在的翁归靡就是事实上的长子,相大禄未来最有力的接班人。
已经年逾不惑的大禄这一次把他带上,也是为了给他长长见识。
“那其他国家,如果这些狼骑损失太大,等匈奴西征以后不会打过来吗?”翁归靡又问道。
“就算没有了那万余狼骑,我们乌孙国的骑兵在西域之内仍然是无人能敌,只有其他人有担心我们的必要性。”大禄自信地说道,“而且在匈奴西征的时候,我乌孙国拿出了这样的诚意,就算是有所损失他们也是会有补偿的。”
“父亲说的没错。”翁归靡低头受教道。
“更重要的是,如果狼骑在西征的过程中损失过大。昆莫手中的兵力可就不如我了。”大禄狡黠地笑道。
乌孙国此前的内乱虽然迫于形势最终合流,但是仍然是此前那种两方各自握有兵权的局面。要不然大禄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相大禄的位置上。
他是猎骄靡的次子不假,但恐怕乌孙的这位昆莫早就对逆子恨得牙根直痒痒了。
没有他的野心勃勃想要用兵除去侄儿,乌孙也不会分裂,也就不会有近七年的损耗。乌孙更不至于是现在这个近况,连往日里并不放在心上的粮秣也成了大问题。
所以如果直属昆莫的狼骑损失过重,他在国内就更加的说一不二。昆莫猎骄靡的身体状况这几年已经很差了,等到猎骄靡一死,他就可以利用手中的军队压制侄子军须靡。
到时候就是他没有机会过一把昆莫瘾,也要让他的儿子翁归靡有机会登上昆莫之位。
“这……”十四岁的翁归靡可是真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想要让乌孙最为精锐的狼骑去给匈奴人做炮灰。
“狼骑虽好,但是他们不是我们父子的军队。这样的人死了也不是我们父子受损。而且等以后我们掌握了大权,大可以自己训练一只狼骑。”大禄看到现在还十分稚嫩的儿子,只好给他进一步的解释道,“翁归靡,你要记住,你和军须靡不仅是堂兄弟,也是昆莫之位的最大竞争对手,所以要想方设法地将他们的实力打压下去。要不是我的手中还有一支实力不弱的军队,可能你我父子早就是死人了。”
被父亲大禄这番教导给教懵了的翁归靡在想了一会之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子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层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