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本来还不大情愿，季平悠悠抛下一句：“书等回来再给你。”愣是让一只狐活像一只狗一样跑着跟了两里地。

虽然狐狸跟狗同属犬科，理论上讲差别并不大。

刘秀才家就在临安书院附近，虽然季平对路不熟，但靠着问去书院的路，也找到了地方。

书院附近还有好几处小私塾，季平站在刘家外面敲门时，都能听到幼童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内容大多是千字文论语什么的。

季平有心想找家教安安读书，侧耳听了一会儿，刘家这才开门。

出来的是位杂役婆子，略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位短发布衣，还带着个白净乖巧的小女孩，和一只狐狸的怪人。

“这里是刘秀才家，你找谁？”

季平简短地解释：“道士，刘夫人找我来的。”

芸娘大概跟她打过招呼，杂役婆子这才恍然：“道长稍等，我去找夫人。”

季平点点头，没再多说，站在门边等待。

“嗬嗬——”旁屋内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隔着墙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终于平息后，就又是游魂一般的呻吟和干呕。

婆子却跟没听见似的，径直去了正屋。

这位就是芸娘口里那个犯病的婆婆？季平有点诧异，同时嗅到了一股腥臭而怪异的药味。

连小狐狸都察觉到了不太对，不安地摇了摇尾巴。

没出太阳，天气有点凉，秋风扑簌簌地卷起一地落叶。

季平紧了紧衣服，抬头看看天色，今天怕是不巧，快要下雨了。

好在还记得刚请了位道士，芸娘很快就过来开门请他们进来。

她敷着水粉的脸略显苍白，才一两个小时不见，就憔悴了不少。

一见面，芸娘就接连道歉：“抱歉，婆婆犯病了，我家官人又不在，道长见谅。”

旁屋的人好像被痰卡住了，又开始急促地吸气，完全不像有人照料的样子。

季平并没有管人家家事的打算，随意地点点头，接受了对方道歉，抱着安安进门：“说说详细情况吧。”

有了婆子陪着，芸娘这下总算不矫情什么不能单独见外人了，连忙把两人一狐请进来。

她见到狐狸时倒不怎么诧异，季平估计，对方得知自己这个小道士，并且还打听到了自己住的位置，估计就是因为听说了他降服狐妖那事。

芸娘堆起笑脸，带着两人敲了敲旁屋门：“娘，我请了道长来给你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