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做饭讲究,毕竟是后世人,口味刁钻。
起先没有条件,在淤泥村找不出能调滋味的佐料,如今有上将军照顾,钟鸣的生活也就好起来。
家中备了猪油炼制的荤油,黄豆提炼的豆豉,也就是后世的酱油,还有盐巴,细糖,一壶黄酒,有这些东西,足以钟鸣做出美味佳肴。
一盘爆炒牛肉让梁黑子吃的赞不绝口,除去举大拇指就是往嘴里扒饭。
吃饱喝足后,梁余还在感叹道:“鸣哥,就是以后兄弟们混得不行了,只靠你这一手厨艺,足以在城里酒楼混个掌勺,咱也是吃喝不愁。”
钟鸣让梁余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要教他学问,最让梁余高兴的事情就是要给他做饭吃。
虽然钟鸣的手艺在后世称不得绝佳,在这个时代担得起大厨之称。
吃过午饭,梁余把碗筷收拾好,钟鸣便道:“我们走,去县衙走一趟。”
梁余吃的太饱,拍着肚子不想走,道:“现在是晌午,怕是县令老爷在午休,现在去不好吧?”
踢了一脚懒得动弹的梁余,钟鸣笑道:“就是要挑这等时候,本来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哪能等人多时再去。”
没了法子偷懒,梁余只能发着牢骚外走。
钟鸣则是取出石锁鸳鸯,将之前从兵甲营里摸出来的十块金锭踹在怀中,这才出门去。
两人分别牵过马,翻身上马直冲县衙而去。
纵马过街,日头正足,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平日里最热闹的泓香阁还未开门,姑娘们还没起床迎客,商贩摊位不在主街看不到,过路酒楼的生意也很是惨淡。
自打柳成荫闹过边陲,人们心中总有惶恐,肯出门的人也少了许多。
若想边陲镇恢复正常,怕是不止要吴府卖出去,还要有能安抚人心的事件发生才行。
钟鸣坐在马上看到这片凄凉景象也在想,是不是到时候要将吴府的法事做的气势些,好也给这群可怜人解解心病。
不待少年人多想,他们两人便已到城中衙门。
围墙似乎又破旧了许多,先前被银龙枪洞穿的墙壁堵住了,却也是黄泥嵌了边,里面塞了块青砖。
大门依旧是掉了漆的色彩,整座府衙都让人看起来老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衙门里住了位清廉的县令老爷,是个穷困潦倒的好官。
钟鸣却清楚的很,何县令从吴家捞过那一笔,怕是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念及如此,钟鸣冷冷一笑,何县令这个老鬼头,搂了银钱便藏在家中,怕不是个貔貅托生,只吃不吐。
旁边的梁余见钟鸣发呆,便道:“鸣哥,发甚么愣,我们进去吧。”
钟鸣点点头,将手中马匹在衙门旁边的马桩上绑好,便向衙门里面走。
衙门外面是有堂鼓的,也叫敢谏鼓,鸣冤鼓,适逢有人要报案时才能击打,此番少年人来不是为了案件,所以也没碰那鼓。
钟鸣跟着梁余往衙门里走,高堂前与两个衙役正倚在堂柱上打瞌睡。
梁余是个自来熟,他这些日子在城中没少跟府衙打交道,加之上午才来过衙门,递过银子,所以硬气的很,上前便是声咳嗽,并道:“哎哎!你们俩干嘛呢,公堂之上睡觉偷懒啊?”
两个衙役瞬间惊醒,左边是个高瘦的,抬眼看到是梁余,打了个哈欠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梁黑子,怎的,你又来给哥几个送银子花?”
右边是个麻子脸,他也睁开了眼,不过麻子脸看到的是钟鸣。
麻子脸的脸色立即一变,忙拉着瘦高个给钟鸣跪下,并高呼道:“不知道是钟少爷来了,小的有失远迎。”
钟鸣是何等身份,边陲致果校尉的亲侄子,除去杨校尉,何县令,就属这位钟少爷有权势,何县令的亲儿子见到都要低头行礼叫声“钟少爷”,他们一干小衙役,怎敢无理。
再加之城中传闻,钟鸣与老魔头柳成荫的关系匪浅,听闻那夜行凶时,钟少爷就在吴府旁观望。
也有人说,其实是上吴家得罪了钟少爷,才引得钟少爷放出大魔头柳成荫,合力将吴家屠尽。
外界由此对于钟鸣也多了许些敬畏,比见到杨校尉也不差。
钟鸣自是不会管外人如何说道他,自是这些浑水摸鱼的衙役他也是看不惯,不想与之打交道,便道:“你们起来吧,今日我是来见何大人的,你们且给我带路。”
两人爬起来,麻子脸面露难色道:“钟少爷,何大人在后院休息,要不我们通知一声,叫他老人家升堂?”
钟鸣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私事找何大人,直接带我去后院就行。”
瘦高个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没敢吱声,麻子脸也是支支吾吾。
平日里何县令最烦有人打扰他休息,即使今日钟鸣是击鼓进堂,也得等何县令小半个时辰才能见到。
他老人家平日里都是慢悠悠上堂,慢悠悠做事,能明日再处理的,今日绝不多过问一句。
见两人不作声,钟鸣皱起眉,梁余更是一甩腰间的横刀,怒道:“怎么,我家鸣哥说话不好使?非得问过我梁二狗腰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