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堂文挑开帘子,瞅了瞅漆黑的小道,尽头有两个瘦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在墙边。
“大道上我都看见了,一路跟着,眼瞅着要拐小道,这奔咱前头了!”四儿一边嘀咕着,一边跳下车,示意车头缓缓走。
夏老三钻出来,和四儿一边一个,护着马车缓缓前行。
张堂文瞅着巷道尽头的两人,黑衣短打,脚上却似乎穿着官靴,官兵?!
刚听夏老三说完那事儿,转眼就碰上了,这么巧么?
眼瞅着要到头该拐了,那两个身影缓缓站起身,从旁边甬道里又转出几个人,堵在了马车后面,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了,四儿前后打量着,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
马车一停,张堂文便知道这是被堵了道了,他挑帘下了车,四下看了一看,确是无路可走了,那道尽头的两人缓缓走上前来,辫子又黑又粗耷拉在胸前,一身黑衣,面目甚是可憎。
“这位先生,请跟在下去趟巡捕衙门吧!”为首的一人言语不善,却声如洪钟,一听就是个练家子。
张堂文听说要去巡捕衙门,心头一揪,若是打劫,身上的银票车上的零钱便可打发,这要去衙门,便不是求财了,或者说,想要更多?!
“这位兄弟!”张堂文朝着那人拱了拱手,“在下一介客商,今日才到的南阳城访友,不知哪里犯了歹事,要带去衙门问话?!”
那人冷哼了一下,也不言语,上前便要拿人,四儿抢上一步拦下,“我家老爷问你话呢!啥都不说就想拿人?!还有没有……”
话没说完,四儿被旁边的黑衣人一把勒住脖子按在一旁,四儿大惊失色,连声嘶喊道:“来人啊!打劫啦!快来人啊…”
为首那人冷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方银灿灿的令牌亮了亮,“要叫便叫,这城里怕是没人敢拦!”
张堂文借着月光却也没瞅见那令牌上写的什么,心中却是明了,寻常捕快办案,哪有亮身份这一出,一身官衣足矣!今日这事,怕是从见杨鹤汀那儿引出来的。
夏老三在一旁警惕地瞅着前后涌上来的人,悄摸地靠近张堂文。
张堂文吞了口唾沫,四下寻着出路。
为首那人狞笑着走上前来,“还有什么话,咱们衙门分说,别耽误哥几个的时间!”说着,便又要伸手拿人。
张堂文一边侧身躲开,一边后撤,夏老三冷不丁地猛然扑到那人身上,一把将他推出老远,刚好和按住四儿的人撞在一起。
马车旁的众人顿时大惊,一拥而上,夏老三和四儿两个人左右携起张堂文,撒开脚丫子便跑,那群黑衣人连拉带拽,始终纠缠不休,四儿心一急,寻摸着腰间的左轮手枪便掏了出来,朝着后面便是一指,那群人顿时刹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张堂文惊惧之下,看向四儿,“怎么带来的!不是…”
话没说完,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走上前,“窝藏火器,还不是乱党?!”
那人扭脸看向其他人,“保卫社稷!便是今朝!一人一枪,岂能让他走脱喽!死则光宗耀祖,伤则颐养天年,上!”
一杆子人像打了鸡血一般一拥而上,夏老三见势不妙,拽着张堂文便跑,也不寻路,只要有亮光便拐,四儿面对涌上来的人群,随手扣动了几下扳机,呯呯几声响,也不知道打中人了没有,反正追兵都已经快抓住他辫子了。
慌不择路连闯了几条巷子,却一头扎进了一个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