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蹲在地上,身上穿了件土布棉袍,头上戴了个毡帽,从头到脚不新不旧,混在叫花子中未免有些扎眼,况她容色清丽,即使穿男装也遮掩不了女儿家的身份,是以容易让人发现,有人过问,她迟疑着,看了看大春和二春……道:“我叫李三春。”
正待过去的李孝猛地回头来看。
二春也很是惊讶:“爹,她说她叫三春!”
大春却撇着嘴:“叫三春有什么稀罕的。”
二春左右的指着:“你看,你叫李大春,我叫李二春,她叫李三春。”
李孝脸上现出不自然的神态来。
那白爷已经相中了这个小姑娘,问:“你卖多少钱?”
小姑娘想都不想,脱口就是:“一千两。”
白寿山差点没给她的话噎死:“啥?一千两?你以为你是七仙女吗?”
小姑娘不慌不忙道:“我不是七仙女,我叫李三春。”
白寿山气道:“二两银子,卖不卖?”
小姑娘死咬价钱不改口:“一千两,不能少一文钱。”
白老爷气得正想一脚踹过去,李孝拦着道:“买卖讲究个双方自愿,您这样的身份,何必为一个叫花子动气,买卖不成,看看旁的。”
转身又去劝那小姑娘:“二两银子不赖了,白爷家大业大,吃的都是白米细面,且是买你做侍妾不是使唤的丫头,有这么个吃饭的地儿,你还漫天要价。”
那小姑娘一脸的无奈:“这位爷台,我也是没办法,您看,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师父收留了我,可是没多久我师父因为相好的女人死了就殉了情,我师叔见我师父死了就殉了我师父,我大师兄练腾云驾雾最后摔下悬崖摔死了,我二师兄练辟谷最后饿死了,我三师兄炼丹最后毒死了,我四师兄练穿墙术最后撞死了,我五师兄练绝世武功走火入魔突然失踪至今不知下落,算命的说我不仅克夫,还克父母克兄弟克姊妹克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六舅克所有与我沾亲带故的人,所以我想多卖些钱,请些道士和尚,为那些让我克死的人做超度。”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她身边的那些叫花子纷纷闪至一旁,连那些卖身葬父的卖身葬母的卖身葬夫的也躲了开去。
白寿山一听,也变了脸色,骂了句“晦气”,一甩辫子走了。
李孝盯着那小姑娘看了又看,越看越感觉似曾相识,最后喊大春二春:“咱们也走吧,甭耽误了给王府送肉,果郡王倒是个好脾气的,大福晋可厉害着呢。”
赶着骡车来到果郡王府,在门口经过搜身,便将车由旁门赶了进去,直接去了后厨,厨房管事的叫李全,见了李孝,李全尖着嗓子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这里急的火上房,就怕耽误晚上的酒宴。”
李孝赔罪道:“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
李全道:“最近你可得小心了,咱们两个交情好我才告诉你,一般人我还不说呢,江南吕家的案子你知道吧,听说那个功夫高手神鞭张也曾经跟吕士良读过几天书,这不,朝廷下令缉拿呢,一旦抓住……咔擦!”
听他讲的绘声绘色,李孝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