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尝试改变大明,首要的便是存活下去。
从某一程度上而言,苏辙欺骗了陆文昌,虽然他的一番论调出自本心,但他的首要目的却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力量,如今逃亡海外,单凭身边十来个伙计无法给苏辙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手上有人,心底不慌。
孤儿,历来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生物。
“如何处理此人为何要问我?”苏辙抬眸瞥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官员,而后打量着跟在张老大身后一齐走进船舱的壮年汉子。
“小的田牟见过大人。”田牟朝苏辙弯腰拱手,“大人之于白沙寨的恩情,我田牟莫不敢忘,从今后,我白沙寨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这人很上道。这是苏辙对于田牟的第一印象,“救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张老大和他的海叶寨人。”
“小的惶恐。”张老大拱手告罪,“大人,若非您提供船只火铳,我等虽不惧临海县兵的实力,却也无法赢得如此轻松。”
“你——你是何人?”李成敖努力从舱板上爬起来,原来,先前的大船和火铳竟是此人提供,“我高丽乃大明属国,识相的把本官送回去,本官可在上官面前为尔等美言几句,否则,一旦我高丽天兵——”
“尔等高丽水师除了百来艘破船外还有什么?再者言,对马岛上的倭寇怕是又按捺不住了,莫不是你高丽世宗还想来一次己亥亲征?”苏辙冷笑道,心下却对李成敖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略感吃惊。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我高丽国事如此熟稔?”李成敖心下大惊,“即便我高丽水师受倭寇牵制,但灭尔等区区三艘大船实乃轻而易举。我观你衣着谈吐,定是大明豪商,不,能言善辩,你是读书人,尔就不怕我王一封国书递与明皇吗?”
“大明?”苏辙哈哈一笑,“非也,我非是明人,我和张老大一样皆为汉人。”
“汉人?”李成敖一愣,“汉人不就是明人?”
“不一样。”苏辙摇了摇头,“张老大等人同为汉人却非明人,尔等不照样逼迫至厮。”
“他等可是海寇!”李成敖大骂一声。
“那我便也是海寇!”苏辙驳道,“张老大,田牟,我知你二人对此人杀意颇深,那便拉出去斩了吧。”
“不,等等!”被田牟如同小鸡一般拎在半空的李成敖拼命挣扎着双脚,“大——大人,我对海州牧沿海布防了然于心,对——对牧府事宜一应皆知,我可以帮助大人!”
“嗬,这便是你高丽人的秉性吗?欺软怕硬?”苏辙啐了一口,“田牟,可能暂且留着此人?”
“但凭大人吩咐。”田牟应了一声,朝李成敖吐了口唾沫,“便宜了你个瓜怂。”
待苏二将李成敖拎出船舱后,苏辙这才再次打量了田牟一眼,“方才你说欲追随于我?”
“是的大人。”田牟闻言连忙单膝跪地,朝苏辙磕了个响头。
“苏大,去将他扶起来。”苏辙吩咐一声,“为何?就凭我救了你?我可能信任你?”
“大人。”田牟心下一喜,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子。
“大胆!”苏大大呵一声,连忙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了田牟的脖子上。
“苏大莫急,先把刀收了。”苏辙摆了摆手,饶有意思的盯着田牟,“你要作甚?”
“大人。”只见田牟牙关一紧,手中的刀子在左掌掌心重重的割开了一道口子,登时血涌如注,“大人,我田牟及白沙寨众人自今日起愿誓死追随大人,上刀山下火海皆心甘情愿,若有违此誓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好,且起。”苏辙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郑重的扶起了田牟。
这个时代的誓言很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