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不是江湖中人,却听得出方不言这番话中蕴藏着极大的自信。她道:“怜花宝鉴可是王怜花心血所著,记载了他一生所学,听你的意思,莫非觉得自己可以和王怜花相提并论了?”
方不言摇头,道:“能不能相提并论不得而知,但是武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韩愈曾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前人固然伟大,总是要被后来者超越才好。”
林仙儿忿忿不平道:“既然你都认为自己后来居上了,又何必苦心积虑的要得到怜花宝鉴,甚至不惜欺负我这弱女子。”
方不言道:“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王怜花前辈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才子,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所学之杂,涉猎之广,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这一点我不如他。”
林仙儿道:“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一句话,真是不容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眼高于顶呢。”
林仙儿自从遇到方不言,不论是引以为傲的美貌,还是心计,屡屡在方不言这里受挫,此时听到方不言如此评价王怜花,忍不住讥讽他一句。
方不言不以为意,道:“岂不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吗?如是而已。我不如王怜花,但是我拿到了怜花宝鉴,那么他会的一切不最终都成我的了吗?”
“你,你,真是无耻。”
林仙儿气结。
第二天天一亮,随着雄鸡报晓,方不言醒过来。
方不言从床上起来,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看到林仙儿已经起来梳妆。
他晚上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林仙儿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本来林仙儿也要上床睡觉的,却被他赶下去打了一夜地铺。
此时林仙儿正气呼呼的看着他,方不言慢条斯理的洗漱完,问道:“咱们早上吃什么?”被林仙儿赏了一个大大的背影。
方不言不好和她计较,从冷香小筑离开。
他走时林仙儿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时而幽怨,时而愤怒,最后她抚摸着自己精致的脸,痴痴的笑起来。
阳光顺着打开的窗洒落下来,落在林仙儿头发上,胳膊上,还有她刚刚拉开的抽屉里,落在里面排布着的几枚黄铜铸成的制钱上。
阳光在铜钱上,光芒显得更耀眼了。
顺着来时的路,方不言很快发现了不同,在一个巷子口,比昨天多了一个摊子。
巷堂里有个把小店野摊也是正常,巷堂里绝不会有什么高贵的主顾,但却不乏些卑贱的过客,摊子卖些粗粝的饮食,换上几文铜板,也是一种微薄的生计。
但是小摊开在这里却显得不正常。
因为这里太偏僻了,偏僻到没有几户人家在这里居住,也绝不会有太多的主顾能先到这里。
这个地方离冷香小筑很近,近到只用肉眼就能看到冷香小筑的后门。
方不言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店主人好像有事出去了,只有一旁的灶台上煮着一口锅,锅里滚着水。
方不言随意的看着里面的摆设,很快他就发现了另外不正常的地方。
这个摊子太破了,桌椅板凳是破的,茶壶茶碗也是破的,就连充当屋顶的布,也破出一个一个的洞,能看到天边的阳光投落下来。
穷苦人家开的摊子,破本是正常,但是太干净了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因为和其他破败的东西相比,煮着水的锅太新了,新的连炉灰也没有来得及将锅底全部布满。
切菜的刀也是新的,新开锋的刀别说切菜了,就算是剁开肉骨头也游刃有余。
这些都像是连夜布置的,只为了今天早上等着方不言来看。
方不言很奇怪,在思考究竟是谁的手笔,但是这个世界能人异士,隐士高人太多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的组织。
所以方不言决定等,等着摊主来。
摊主不知道做什么了,舍着自家的摊子,迟迟不归,也不怕有贼光顾他的小摊。
方不言有些饿了,然后他突然看到灶台上有半笼包好的馄饨等着下锅。
方不言决定不等了,掏出一枚银子放到原本馄饨的位置,给自己下了一锅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