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不能进去啊!”
李氏忙拉着王老汉,阻止他进去送死。
又朝儿子嚷嚷道:“宝柱你也来劝劝你阿爷,就别替里头那个白眼狼儿担心了,咱家养他这么大还不成哩,害了天花不得烧死?”
宝柱也扯着王老汉背后的衣服,喏喏劝道:“是啊阿爷,你这要是也染了天花,咱家以后可咋办呀?”
“可……可是二柱他——唉——”
王老汉犹豫之间,终是长叹一声。
他进去看二柱的心思本就不坚定,便由得李氏母子二人将自己拉开。
“请个郎中吧!”
也算是尽了心力。
却见李氏已经拿着打火石,于屋檐下的柴堆里搓擦,不多时已将门口的柴火点燃。
“李氏你干什么?”王老汉连惊带怒的斥她道。
“爹!这害了天花的人,只能烧死!”
李氏说着,又弯下腰捡几根木柴将这火烘得更大了些。
“娘我来帮你!”
宝柱已松开王老汉,又觉得好玩,便帮李氏,伸手抱着柴火堆砌到墙上,本就是木头盖出的房屋,这会儿已在熊熊大火中焚烧成灰。
王老汉看着这房屋于大火中消失,再也说不出话,沉默了一会儿,便又叹息几下,不知想着什么。
“王老三家的,你这是干啥,快烧到俺这边来了。”
邻居家的胖婶刚从地里回来,瞧见王家三房的屋子着了火,不由惊呼。
“烧不到的,你个烂嘴子嚷嚷个啥。”李氏叉腰反倒是理直气壮的开始骂她。
胖婶走过来。
“你家这是咋了?咋就烧起来了?”她惊奇道。
“还不是二柱那瓜娃子,害了病,俺们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啊。”李氏假装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毕竟村里其他人都以为自己是二柱的亲娘,这要是不掉几滴眼泪,怕那些个眼红王家富贵的人,要都背后嚼舌根骂自己是狼娘哩。
“二柱还在屋里边啊?”
胖婶一惊,看着李氏道:“那不是你肚里掉的肉?害了病也不能一把火烧死啊。”
李氏翻了翻白眼,撇嘴道:“他害了天花,不烧死他,你想让其他人也跟着他一块儿去死吗?”
“是啊胖婶,我娘这样做也是没法子哩。”宝柱帮腔道。
看儿子帮自己说话,李氏不由开心,暗道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这要是换了二柱那娃子在这儿,怕是只会站一边看老娘被人戳脊梁骨。
“那也确实没法子,只能怪二柱这娃子命苦,熬了那么些年,好日子没过两天,就遇见这种事。”
说着,她又去与刚靠过来的其他村民唠嗑,不过是说些二柱命苦,享不得福气之类的话。
没多久,破旧腐烂的三房屋子,在大火中只剩下一片残骸。
而此时,大部分村民皆已靠过来了。
这时候已过了地里最忙碌的那会儿,大家伙儿也都每天去地里松松土再埋些种子便成。
眼见考中了举人的老王汉家,竟是又有热闹可以看,便都聚集过来了。
“哎哟——宝柱,你爹才去了多长时间,你大哥也走了,咱孤儿寡母,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瞧着人越来越多,李氏更是抱着儿子,哭哭啼啼的,像是多么伤心多么命苦似的。
高志远却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