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午注意到大黑狗的异样与苏渐远的目光,回过头望去脸上浮现一丝喜悦,快步走到大槐树下拉着那道柔弱女子惨白的双手,高兴对着苏渐远说道:“这便是我娘子。”
大黑狗狗目望向苏渐远,苏渐远刚抽出背上竹篓那根黝黑拐杖的手一顿,眉头挑得更高。
....
昏沉的灯光映耀着这间小小房屋,房屋内依旧会有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桌上的油灯闪烁,桌前的苏渐远闭嘴不语,坐在凳上的怜儿反而好奇眨巴眼睛望着坐在另一侧的柔弱女子,女子脸上神情胆怯。
大黑狗趴在门槛上,门槛外有一块破碎的盘子,盘子上有一根肉骨头。
“你这条狗肉骨头也不吃。”
韩午惊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然后便听见大黑狗磨牙凿齿的声音。女子脸上神情从胆怯变成了担忧,目光小心翼翼打量着怜儿与低头不语的苏渐远,犹豫再三站起身迎向了屋外。
“你家相公又不是那些书生,这点东西倒也是拿的动的!”
韩午的声音从屋外传到了屋内,双手捧着一盆热汤,看到低头不语的苏渐远一愣。
“嗨!我这嘴巴真是不得人疼!我不是说苏兄你,我只是说那些以‘君子远庖厨’等为礼的书生,啊...也不是....”
韩午放下手里热乎的鱼汤,解释半天发现越解释越糊涂,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尴尬起来。
“圣人所言的‘君子远庖厨’并不是说君子应当远离厨房,本应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所谓‘君子远庖厨’仅指远庖厨,仁之至也。”
倒是苏渐远替韩午解围说道,抬头目光平静望着韩午以及韩午背后那位叫做朱宁的女子。
“苏兄倒是比那些书生好上许多!”
韩午挠头呵呵笑道。
“全赖家中伯父教的不错,只是韩兄就没有发现自家娘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苏渐远语气平淡,只是身子紧绷随时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朱宁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只是韩午却看不见背后娘子脸上神情的变化,只是叹气道:“我家娘子体弱多病,常年见不得阳光。本想让她与我一起去往县城里去医馆看看大夫,没想到她执拗不肯去。”
韩午说完转头握住身后朱宁冰冷惨白的双手。苏渐远的目光深邃望着这一幕,他没有察觉到朱宁有使用过什么鬼迷心窍,而韩午脸上也没有什么中术法的表现。
要么朱宁与之前那位贾村长一样能瞒过苏渐远的双眼,要么韩午....是真不知道自家娘子其实是一只鬼。
“烫!”
怜儿唆着粉嫩的手指,圆嫩的脸上浮现一丝委屈。
很明显刚才怜儿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伸手尝了这冒着滚烫热气的鱼汤。
“我这脑袋!倒是忘了给你们拿碗筷了!”
韩午见到怜儿这个样子一拍脑袋,懊恼自嘲笑道,转身便又出了房屋。
屋内便又只剩下了神情胆怯的朱宁,与鱼汤斗争的怜儿,目光直勾勾望着朱宁的苏渐远以及嘶哑咧嘴趴在门槛上望着那条肉骨头的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