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尧已经记不清自己离开原来的世界有多久了。在经历了65次不同的生死轮回之后,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恐慌也已经变成了麻木。
65次不同方式的死亡,每一次都真真切切,每一次都刻骨铭心。
但贺子尧却已数不清自己来到这里、经历这些具体过去了多少时间。几十天?几个月?几年?几个世纪?
每一次当他变成另一种生命体出现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时,时间于他而言都是一个被重置的概念。
有时候新世界的一天大概有四五个小时那么短;有时候新世界长期都是白昼,看不出几个太阳的运行规律;有时候自己会诞生在地狱一样的地方,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火焰;还有的时候,自己不过睡了一觉,那世界已经是沧海桑田……
“我是谁?”
“我在哪?”
“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
每当贺子尧被异世界突然冒出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正义之士”干掉并从白色房间醒来时,他都会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三连。
“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去做怪物,一次又一次地被当地野蛮的土著干掉。图什么?”
贺子尧熟练地倚靠在墙角,再一次生无可恋的胡思乱想。
“这白色空间一定是个脑电波控制装置,我就是个活着的缸中之脑。”
“到底是被外星人抓了还是被人抓了……”
“爸妈,好想你们啊……早知道就不北漂了,谁能想到爬山看个风景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好久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虽然也不饿……”
“好久没有体验作为人类的快乐了,可惜当时我只是一条龙……”
贺子尧漫无边际的想着,这短短的几分钟是他发现的可以难得拥有的宁静。
当然,他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第一次来到这里前的事情:无聊平淡的周五,失业的他拖着疲惫的身心在百望山眺望海淀,呼吸雾霾。就那么眨眼之间,自己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白色的空间里。
他妄图找到点线索,但都是一无所获。只能常常借此让自己铭记真正的过去,不至于在一次又一次变成怪物后迷失。
“目标BOSS已激活,身份确认开始……”
突然,回忆时的宁静被一个女声打破,半空中出现一幅立体投影:自己双眼紧闭,赤裸悬浮在半空,然后一眨眼身体便像破碎了一般,拉长、放大、切割,从里到外、从皮肉到骨头、从内脏到细胞、从细胞到细胞结构,全都漂浮着分离开来。
到最后,每一个细胞的每一条DNA每一颗粒子在眼前旋转、放大又缩小,速度由慢到快,再由快变成一片看似静止的球体。
一瞬间,该缩小的东西缩小,该归位的东西归位,眨眼的功夫一个完整的贺子尧投影又悬浮在半空。
“目标BOSS身份确认,准备脱离观留栈。BOSS系统导入开始,容器锁解码开始……”
听到这句话,贺子尧下意识就绷紧了身体。因为容器锁的解码是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他仍浑身像在燃烧裂解一般倒地嘶吼。
几分钟后,虚弱无力、满身大汗的贺子尧躺在地上,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目标BOSS系统导入完成,容器锁解码完成,准备随机生成BOSS本源容器……”
一个区别于之前声音的甜美女声在贺子尧脑中直接响起,软糯暖心。
一直以来贺子尧觉得这种脑海中回荡的女音比软妹子在耳边嚼口水还刺激,也算是一番痛苦之后的最好慰藉了。
“BOSS本源容器随机完成,释放本源……”
声音响起,周围地面紧接着隆起一个个鼓包,鼓包很快变形拉长,形成了一个个艺术品似的圆台。
当圆台升起到齐腰高时停了下来,所有台面上纷纷白光一闪,一件件造型各异的东西或悬浮、或摆放、或生长在圆台上,均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