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座谈会结束后，四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离开打算去睡觉。

穿着破布烂衫、饥寒交迫的贺子尧站在那几根挂着湿布帘的水泥管子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尧子，挑一个吧。这几根水泥管子都一样，你就看哪个顺眼，最上面那根你别想啦，那根现在是我的。”

老四拍拍贺子尧肩膀，瘦骨嶙峋的像只竹节虫似的抢先一步钻进了自己的“卧室”，几秒钟之后又钻了出来：“哦，对喽，你别忘了把水桶放在桥底下接着水。你从那掉出来的，你应该熟。”

回头望了眼远处的黑暗，贺子尧倒是无所谓的走过去把水桶放在了立交桥下排水口下方的位置。

借着桥上投射下来的微弱灯光，贺子尧勉强看清了自己逃出地下时的那个坑洞。当时差点被困死在地下的感觉让他心里不由得一颤，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拥抱了一下自己。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掺杂泥土味道的潮湿空气，贺子尧忍不住感叹。

又看了一会黑暗之外龙城所散发出的文明光亮，裹紧了一下身上单薄的破衣服，他才一路小跑的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十多分钟之后，艰难地翻过身，双手交叉在胸前直挺挺的躺在冰冷、坚硬又黑暗的水泥管里，贺子尧瞪着眼睛对着面前的漆黑发呆。头顶处是塞满了报纸和破布的挡风口，脚底处是凉风嗖嗖、细雨凄凄的水泥管出口。

想了一下老四之前钻进去的样子，贺子尧觉得晚上这样睡可能会憋死，于是又扭动着退了出去，换成下半身先进入的方式钻了进去。

他听着头顶滴滴答答的下雨声，忽然有种“做人好难”的感觉。

也不知是当下的环境太恶劣，还是和这个世界的时差没倒过来，他毫无睡意。

“咕~”

肚子再次响起饥饿的哀嚎。还不清楚是否能通过进食获取能量，贺子尧不由得想念起刚刚烤大老鼠的味道。

“嗡~”

耳边的蚊子此刻也发出贪婪的声音，烦人在耳边嚣张的飞来飞去，似乎已经准备在贺子尧脸上进行着陆。

感觉到脸上轻微的瘙痒，为了避免打到自己脸，贺子尧恨恨的朝脸上一抓，攥着拳的手里就多出了一只还在挣扎的蚊子。

五指用力一揉，他就觉得手里原本完整的蚊子被自己搓成了碎屑，烦闷的心里终于畅快了一些。

这时，一颗极其细微的绿色微光从抓着蚊子尸体的手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飘向了自己脑门。

紧接着，视野里“弱小的生命”进度条亮起，似乎是有所增长，但贺子尧瞧了半天也看不太出来是不是涨了一点。

“蚊子也算是弱小的生命？！”虽然那一点能量微不可查，但却让贺子尧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以前的他知道杀死小动物也可以获得类似“弱小的生命”这种能量，但因为生命体态或所处环境的特殊，根本没机会注意或接触虫子这样微不足道的生命，因此一直没有把目标往这个方向上考虑。不过现在贺子尧倒是对如何活下去更有信心了一些。

想起这三个流浪汉所住的脏乱差的环境，虽然不清楚目前具体身处哪里，但蚊虫鼠蚁应该不少。杀害虫远比不上干掉一个人来得有价值，不过可以积少成多，也算是低调又稳定获取能量的途径之一。

此刻他毫无睡意，也正好看看三人会不会在自己睡着时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