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太龙立刻领悟到他的意图,失声叫道,“啊啊,他要往我们这边跳!”
“是,你安静点。”白霜说。
但耿太龙一生之中何曾见过如此神威凛凛的猛人,控制不住地发出恐惧的惨叫声……“他要跳了,他要跳了!这个条子疯了!不……”他呻吟着,把不字拖得极长,像是在放一个缠绵的屁,虽说叫得很惨,脑筋还是在正常运作甚至能给白霜出主意,“你刹车,你刹车可以吗?”
白霜还没有刹车,这边张宏烈就已经起跳,他魁梧的身躯一跃而起,一百多公斤的钢铁之躯弹射到空中,他把距离和力度算得很准,身躯经过短暂滑翔之后从天而降轰然砸到了黑色小车高速行驶的车引擎盖上。这一次冲击恐怕有千斤之力,耿太龙感到车身一震一扭,身体产生飘浮感,车外景物倒了过来天在下地在上,惊愕片刻才知道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像块跷跷板一样被张宏烈踩翻了。
黑色小车以翻覆之姿在空中平稳飞行,车窗外的倒置景象掠过耿太龙的眼前,道路,蓝天,水泥墩,田野……
“我们要这样飞多久?”耿太龙问自己,恨不得小车赶快落地,又害怕落点是公路之外的悬崖,或者一落地强大的冲击力就把车辆砸扁压死自己。
他在那里心中煎熬,觉得时间流逝得很慢,而黑色小车实际上却只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两秒,冲出三四十米以后它彭地空响一声着陆,却幸喜没有冲出公路。小车的车顶着地,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车顶受到重压和冲击迅速凹下一些,却并没有完全被压扁,车窗玻璃则在落地瞬间全部变成白色的网状物,耿太龙亲眼看着它们弯曲……然后不甘地折断爆开,碎片溅得耿太龙满身都是。
耿太龙心里刚说一句我的亲妈呀,安全气囊就尽责地噗一声炸开,将耿太龙和白霜完全包裹起来。这还没有完,惯性让黑色小车开始呼呼旋转着前进,把耿太龙转得头晕脑胀天旋地转之后,终于不甘地停了下来横躺在马路中间。耿太龙神经质地连叫几声,“哎哟,哎哟,哎哟……”呼吸,侦测,似乎没有受到重伤,“哎哟……老子好像还活着……”他虚弱地说。
白霜没有回应,耿太龙看看她,她的身体头上脚下被固定在驾驶席上,一点动静也没有,耿太龙抬头看看车内后视镜,光线和角度问题也看不太清。
“难不成挂了?正好趁机溜掉!”耿太龙想,又看一眼,她似乎连呼吸都没了,心想,“摔断了脊椎?磕到了脑袋?虽说你就这样死掉有点可怜,长得又漂亮气质又高雅声音又好听实在是可惜了……但不必被你挟持去见那个不知所云的神秘张教授也不错!”
先赶快爬出这个铁皮棺材再说!
他已经看到前方那辆银色小车拐了个弯,掉头向自己这边冲过来;内后视镜里,身后的张宏烈也开始小跑着往这边靠,这个大汉先前踩翻耿太龙和白霜的车以后自己却留在了原地。耿太龙解开安全带,艰难地从气囊里挤出半个身子到车外,拉着车顶(其实是车底)的钢板一用力,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拔出车外。
然后拿出拉杆箱,希望激烈颠簸以后,里面的宝贝还能无恙。
恢复头上脚下站立的感觉真好!耿太龙顾不得探查飞毛腿的安危,先吸口气,看看左手,田野辽阔;看看右手,悬崖下的海浪扑击礁石,看看前方,空旷的马路蜿蜒曲折无限向前延伸。这是新德罗北方的郊外,在这个时间这一段路上,周围见不到其他汽车行驶是正常的。
“我没事!”耿太龙大声说,光速检查一下自己的仪表,还好,衣服至少还没破,应该能给警察留个好印象。他用跳减肥操的动作,在原地一蹦一跳地向靠过来的银色小车挥动双手,还向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张宏烈竖大拇指,露出甜甜的傻笑,“这是个暴躁老哥!”耿太龙想,“最好是哄着点他……”
“警官!你们的情况咋样?”耿太龙问道,他提醒自己一定要把态度表现好一点,要尽快证明他完全没有干坏事,车祸袭警全是白霜他们干的。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里嚷着,“你们有没有人受伤呀?要不要我帮着救援呀?”
银色小车停到他跟前,两个二三十岁的老哥下车,手枪指着耿太龙,他站得更直了,完全不敢动,只试着用傻笑攻势解除对方的敌意。毕竟有两辆车的警官被害死了,这几个哥们肯定一肚子的火,不要给自己招来一顿打。“我是良民哟!没有案底的哟!那个女的强迫我上车的而且我全程没有反抗过你们哟!我一直是支持你们的哟兄弟们!带我回去审问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