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点头,王守仁继续道:“当年提点伯安的那位奇人,曾授我‘麻衣神相’术,因此,伯安可从面相、骨骼、言谈举止、行为处事…诸多方面观察他人,从而做出决断!将军,当日赠药送书,并非仅仅因为将军营救太子、心系黎民,更是因为伯安看出,将军生性耿直嫉恶如仇,乃我大明栋梁,若是得到机缘,当一飞冲天,立下不世功业!”
王守仁这番话出口,江彬总算心下释然。
怪不得王守仁对他如此看重,又是赠丹药又是送功法,原来人家阳明先生深谙相术!
江彬前世虽然不懂麻衣神相,他却听说,这门古老秘术一旦大成,绝对远超心理学方面研究,难怪面对王守仁,江彬这个心理学硕士非但看不透对方,反而有种在阳明先生面前无所遁形的难受感觉。
不过这也好,既然王守仁如此看重他,江彬疑惑尽去,倒是放下心来。
见江彬连连点头,面色缓和,王守仁笑道:“既如此,多的话不说,望将军与伯安坦诚相待,为我大明江山社稷担下莫大职责!”
虽然对王守仁最后那句话不甚苟同,江彬从来没想过效忠某个人,某个家族,更不认为以一己之力就能掌控江山,只是此刻,面对王阳明,江彬默然片刻,终于正色道:“大人抬爱,江彬莫敢不从!好,只要江彬力有所逮,必将鞠躬尽瘁护我华夏山河周全!”
这个地方,江彬玩了一个小技巧,没说效忠大明,却用了华夏这个词。
王守仁目光微凛,没再说别的,话锋一转道:“伯安虽非皇上近臣,却也能在朝堂面圣,因此看出圣上情况不妙…想必圣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已经开始为太子做准备!”
江彬没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王守仁太牛逼,仅仅凭借有限的朝堂面圣机会,就能通过相术断定弘治活不过今冬,以他江彬目前的实力,确是没资格和人家瞎比比,只有听着的份儿。
微微叹息,王守仁摇头道:“可叹,吾皇乃中兴之主,圣明非常,却…唉,圣上料定自己大限将至,到时朝野必乱,北方蛮夷定会趁此出兵,侵占我大明疆土,故而选择这个时机启用本官,调伯安赴任山海关,正是未雨绸缪,此其一!”
江彬点头,等着王守仁继续。
“边关稳固,朝堂内外尚有三大殿大学士、六部尚书,当能控制局势。然,太子年幼,未曾在继位前参与亲政,想必经验有缺…圣上定然不放心,因此需得寻觅肱股重臣辅佐太子。”
“刘首辅等人不是还在么?”江彬不禁问。
“不一样!”
王守仁摇头道:“三位首辅、六部尚书,无一不是年事已高,能伴随太子多久?圣上要的肱股重臣,并非陪伴太子三年两载,而是…千秋万世!江百户,伯安的意思你可明白?将军,若是我没有料错,你江彬,当是圣上钦定辅佐太子的重臣之一!”
轰~~~
王守仁此言既出,江彬登时脑子一片空白,惊得几乎傻了。
他能猜到弘治拉拢自己就是为太子朱厚照找良臣,但却万万想不到,在王守仁看来,弘治已经将他江彬列为正德继位后的肱股重臣培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江彬疑心尽去。
再次起身,江彬冲王守仁深深施礼道:“江彬年少,还望大人教我…大人赴任边关后,江彬该如何做?”
江彬也是豁出去了。
两人今晚对话,早已属于大逆不道妄论天命,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和王守仁绑在一个战车上,共同进退,因此索性大大方方向人家明阳先生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