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倒霉哟,怎么又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这铸剑镇里,也就唯他灵家敢如此嚣张跋扈”
“慎言,慎言,灵家有功于社稷,可不敢肆意的诋毁,这灵公子虽平时跋扈了点,可人还是好的。
你们是没见着,镇南边的那一群乞丐,可是多得了灵公子的庇佑,又是施粥又是舍银钱,这可是积了大德了呀“
“是是是,我看这灵公子策马正往南去,不知是不是那帮小乞儿又生了什么事情?”
“冬日里,唉……生活艰难啊,不然……罢罢罢。”
“……”
李沐正听得高兴,不料那街边的几人却是住口不言,这时候,灵公子也已策马远去,微湿的街道上,印着杂乱的马蹄印儿。
继续游荡,如一个孤独的旅人,李沐抬眼四顾,入眼的都是人间烟火气。
他太喜欢这样的人烟多处,这才是百姓,才是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一切。
江湖是什么?他还搞不清楚,只是看到了恶,唯有这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熙熙攘攘的街道,让他觉着平安喜乐。
这才是人间。
一人牵一驴,一人头上戴竹笠,一驴身上插了个破布幌子,却是那“医药”的幌子。李沐此时虽有几千两银子加身,可是啊,这吃饭的营生还是不能丢了,谁在乎多几个铜板呀。
向南行,那边有家客栈,叫做剑炉晓月。
却是客栈门前竖着一柄大剑,这倒也没什么,本就是铸剑镇,竖柄大剑刚好应景。
可是奇就奇在,那大剑非金非石,有几丈高,剑尖插在地上,剑柄朝天,每当拂晓之时,如果又赶上天上悬着月亮,这时便就有奇景出现。
天上月,地上剑,本是一一相对,可这时那晓月的光华经过大剑之时,便会在地面上投下两弯月影,一个似初生之月,如勾;一个似满月,如饼。
一初月一满月,如月之轮转,又如人之一生,有生生不息之势。
当真是铸剑镇一景,人间奇绝事……
李沐本就爱着人间烟火,又怎么会对这等奇事不感兴趣?况他心中想着:“或许只是个简单的物理现象也说不定,这世间的人啊,只会打打杀杀,又那里懂什么物理化学?”
“老辈人曾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倒是学了,可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天下,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都是那跟那?李沐自己倒先笑了,只觉浑身一松,似刚才的自嘲卸掉了他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紧张和杀戮。
“你是大夫?”
李沐正牵着白驴胡思乱想,嘴角带着笑,这时却有一个家丁护院样的人朝他嚷嚷,脸上虽然很急切,可是却一脸的傲然之色。
“一个家丁而已?……”李沐本想着:“一个家丁而已,居然这么傲然?是谁给你的胆子?”可是转念一想:“怕不是狗凭人贵,狗仗人势,这样的桥段可是太多了……”
便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道:“倒也是个太夫,会治几样小病”
那人虽傲然,可是脸上甚急,听着李沐如此说,便喜道:“好好好,却是少跑了几里路,你便跟我来吧,治好了人,少爷有赏,赶紧着,不然……”
李沐双眼一瞪,有如猛虎将啸于山林,那人缩了缩脖子,又再仔细的打量了李沐几眼,才又道:“我倒是唐突了少侠,少侠若能出手,我家公子必有厚报”
又看了看李沐悬在腰间的木剑儿,却是撇撇嘴,话风虽变,可仍有不屑。也难怪,这世间习武之人虽多,可又有几个真的当得上“少侠”二字?
侠啊,有人说为国为民;又有人说执剑仗义。到底何谓侠,李沐也不是太懂,他只觉着,不要违了本心,便能心头平和,心头能够平和,才能行好事呀……
可仗剑行千里?却是一柄木剑,也真够寒酸的,况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