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儿在鱼池上有点忙,细威骑摩托车去把他接过来。哈儿一下摩托,几步蹿到麻将桌边,把麻将牌弄得噼里啪啦地响,还一边催促着说,来、来、来,都坐上来,抓紧时间搞。
哈儿坐下后又站起来,问细威媳妇,诶!你们两口子哪个上场?
细威媳妇说,我不上,你们几个男的玩,我搞后勤服务。
哈儿说,嗯,这还差不多。
富儿问哈儿,怎么的?你怕女人?
哈儿说,我不是怕女人,是怕三男一女。一个女的跟三个男的打牌呀,这牌就很邪乎。俗话说,“一母三公,和包掏空”,要是细威媳妇上场,我恐怕又输得没裤子穿。
细威媳妇横着眼对哈儿说,啊哈,我哪儿赢过你一分钱?你的钱都叫岗上湾那些婆娘赢去了。
听细威媳妇这么一说,富儿不高兴,他指责哈儿说,裸日的“哈大苕”,专门当搬运工,赢我们的钱,送给岗上塆那些婆娘,那些婆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哈儿说,哪有什么好处?那些婆娘一个比一个长得丑,一群婆娘抵不过细威婆娘一个。你以为愿意输啊,是那些婆娘水平太高了,我赢不了她们。
尽管哈儿一个劲地奉承细威媳妇,细威媳妇并不买账。细威媳妇说,哈大苕,你两面三刀,你当着我的面把岗上塆的婆娘说得一钱不值;要是当着岗上塆婆娘的面,你是不是也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哦?
哈儿连连摆手,说道,没有!兄弟媳妇啊,我不管到哪里都把你抬得高高的,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细威媳妇忍不住大笑起来,甩下一句,“恶心”,扭过身就走了。
李明说话倒是一本正经。他说,女人打牌的水平一般都比男人高,男人很少能赢女人的钱,男人不愿意跟女人打,我也是。
细威不认为女人打牌的水平高,他对李明说,哈儿打牌的水平不差,他只是好色,跟岗上湾那些婆娘打牌,他心不在焉,动不动揪人家两把。女人的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不输钱才怪呢。
摸一摸,一百多,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富儿像唱歌说出这句话。
哈儿指着细威说,裸日的,尽爱瞎说,我钱也输了,名声也毁了,搞得我的婆娘现在不让我跟女人打牌。
莫瞎扯!打牌,打牌。富儿站起来,一手捏着骰子,一手指着桌子的四个方向说,先拈风,东、南、西、北风,点大为东。然后把骰子往桌上一扔。
其他人跟着掷骰子,然后依次坐到位子上,一场麻将就这样开始了。
细威边码牌,边说,等一会儿二麻子要过来,我就让给他。
细威媳妇在一旁搞服务,她在每个人的座位旁边摆上一张凳子,凳子上放一个烟灰缸和一杯茶。四个男人,就李明不抽烟。
细威媳妇一边抹烟灰缸,一边唠叨,你们三条“烟枪”,抽起烟来象烧窑一样,叫李大哥怎么受得了?你们今天忍着点,不抽烟行不行?
细威说,我们错开来抽,农村的房屋做得高,空旷,腾不住烟。
你不抽就不行啦!细威媳妇瞪了细威一眼,嚷声嚷气地说,你看你们抽烟的三个嗨,脸上的颜色跟烟叶差不多,怕就是被烟熏黄的哟?你看李大哥,比你们的气色好看多了。
哈儿说细威媳妇,婆娘额,你叫你家细威也像李明那样,整天坐在屋里不晒太阳,你看他的气色好不好嗨?
细威媳妇说,哼!人家李大哥坐在屋里有工资拿;他这个苕货,坐在屋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细威伸出手准备去捂住哈儿的嘴巴,哈儿一缩脖子,躲过了细威的手,连声说,好,好,我不说话了。
牌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几个男人打牌都比较慢,特别是细威,摸起一张牌要看半天,打出一张牌又要犹豫半天。
富儿急了,说细威,你是怎么搞的,磨磨蹭蹭的,打快点行不?
细威盯着自己的牌,说,莫急,莫慌,我的牌好难打啊。
富儿说,嗯,你的牌,张张是肉,舍不得?你再这样,我就要你老婆上来。
细威还是眼不离牌,说,你又打不赢我老婆。
富儿说,我情愿输给你老婆,你太慢了。
这时,细威抬起头,坐直身子,掏出一支烟递给富儿,并微笑着对他说,莫急,先抽根烟。
富儿接过烟,顺手摸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哈儿先是两眼紧盯着富儿,接着用责怪的口气说他,你还有功夫抽烟?你看清楚细威打的牌没有?细威每次只要打“条子”,就磨磨蹭蹭的;打其他的牌,他一刻也不犹豫。这说明他手上有好多“条子”,都漫出来了。现在他有功夫发烟给你,说明他已经把牌理清楚了,他听了胡,就等着胡牌。
听哈儿这么一说,李明和富儿两人恍然大悟,都不敢打“条子”。富儿干脆拆破胡,摸上来的“条子”一张不打。李明也是,“条子”一张不打。奇怪的是,细威自此一张“条子”也没有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