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走进村部,发现黄二毛的办公室比自己单位的办公室漂亮多了。
黄二毛作为村长,一个人住一间办公室,面积比较大,摆放在里面的家具不少,有老板台、老板椅,一张茶几和一个沙发,还有几张凳子。靠一侧墙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水器。座位后面的墙边,立着一个三开的书柜,柜子里放着各种文件材料。
富儿呆呆地看着,说,哦豁,你这办公室像城里人住的住家一样。
李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颠了两下,对黄二毛说,兄弟呀,你的办公室这么豪华,坐的、躺的、烧的,样样齐全,有没有配秘书哦?
富儿抢着说,有秘书啊,妇女主任就是他的秘书。
黄二毛正在泡茶。他一边抓茶叶,一边对富儿说,就是你们这些人七说八说的,搞得现在想找个人当妇女主任,也很困难。
李明问道,怎么的?没人愿意当?
黄二毛笑着说,不是。我跟富儿开玩笑,主要原因是没有人。年轻点的妇女都去打工去了,看不中这个位子;年纪大的,没有文化,又干不了这个职务。
李明说,怎么会看不中?村干部大小也是个官啦!
富儿右手指着黄二毛,笑着对李明说,就是他们这样的村长,让人家不放心嘛。
李明知道富儿是开玩笑,没有做声。
黄二毛对李明说,他们这些人喜欢拿我们开玩笑。曾经有一个人添盐加醋编了一个笑话,说,头山村的一项工作做得比较好,镇里组织干部到村里召开现场会,让头山村的村长交流经验,妇女主任就坐在村长的旁边。
村长文化程度不高,说话嗓门大,他是这样发言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今天在我村召开计划交流会,要我发言,我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啊!我是一个粗人!啊,我很粗,我有几粗呢?
说着,村长抡起巴掌,一巴掌拍在妇女主任的大腿上,然后高声说道,啊,我们村的干部个个清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台下人哄堂大笑。村长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而那位妇女主任,满脸涨得通红。
黄二毛一边笑,一边对李明说道,这是一个添盐加醋的笑话,但也说明了一个现状。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村长们,文化水平确实不高,都是些“大老粗”式的人物,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那么多有文化的大学生都不回到农村来,你说我们农村,能靠什么富起来?
李明收住了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扶贫先扶智。你看以色列那个国家,土地资源那么贫瘠,那么恶劣的条件,但是人家的农业却非常发达,就是因为人家是科学家在种田。而我们是谁在种田?
富儿张着嘴看着李明,然后说,哦豁,科学家种田?科学家不是坐办公室吗?
三个人正聊在兴头上,这时,一位老人出现在黄二毛办公室门口。黄二毛立马问老人,胡爹爹,你有什么事?
胡爹爹说,还不是被“胡六斤”两口子打伤的事,你们村干部能不能解决?要是不能解决,我就找上面反映去。
黄二毛连忙起身招呼胡爹爹说,你先进来喝口水,坐下来慢慢说。
胡爹爹坐在椅子上,黄二毛给他到了一杯水。
从老人的慢慢的叙说中,李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胡爹爹是本村燕子塆的人,“胡六斤”是他家的隔壁邻居,两家还属于一个宗族,但是素有积怨。一天,胡六斤夫妇想砍掉位于两家门前的一棵树,这棵树是两家长期扯皮一个焦点。胡爹爹不让砍。两人先是争执,后发生拉扯。在拉扯的过程中,胡爹爹的脑壳不知怎么被弄破了,流了很多血。胡爹爹说是胡六斤用柴刀砍破的;胡六斤则说是胡爹爹抢柴刀,自己撞到刀上的。胡六斤的老婆也说,是胡爹爹自己撞到刀上去的,想讹人。
农村的柴刀,铁做的,比较厚、比较重,撞在刀背上也会致头破血流。
胡爹爹被送到医院,住院治疗花了两千多元钱,还做了法医鉴定。法医鉴定轻微伤。这些钱都是胡爹爹自己垫上的,胡六斤分文未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