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小兄弟啊,你实话跟刘叔讲讲,是不是出门一趟跟先生闹别扭了?”
零碎先生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就是一阵哀叹。
“你就不好奇我们出门干嘛去了吗?”我也跟着坐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吃相优雅的徐忆河才问道。
零碎先生摩挲了两下裤子,无所谓道:“先生说是专门负责收尸的,我也就没太好奇。我一个碰不到实物的鬼左右也帮不了忙。”
我点点头没再问话。
“现在可以说说是不是闹别扭了吗?”
零碎先生那一脸的慈祥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算是吧。”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其实大概算是我单方面的质问。
“我说呢,先生一回来就站椿树那发呆,我喊了几遍,他才回过神,点了下头就闷进了书房,直到……”
“要吃饭的时候想起了我。”我默默接道。
零碎先生哈哈一阵大笑:“你这么说先生可就不厚道了,好歹回去找你了,不过先生吃得确实挺多,看不出来。”说着他还转头猛嗅了一下菜味。
我灵光一闪,凑得更近了些:“刘叔,你知道鬼味不?”
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解:“鬼味?”
“就是活人有活人的味,鬼有鬼的味,我们是鬼,应该有鬼味。”我仔细嗅了嗅零碎先生身上的味。
还真是在徐檀木家待久了,一股子檀香味在鼻尖萦绕。
零碎先生有模有样学着闭眼在我身上嗅了嗅,突然眉头紧皱,眼睛猛地一睁,一脸严肃。
我立马把耳朵支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啥味?”
他又用力嗅了嗅:“我知道了。”
我压抑住急迫的心情,耐心地盯着他。
“先生今晚吃了醋溜白菜。”他一字一顿说道。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你说啥?”
“你身上一股醋溜白菜味,先生今晚铁定吃了醋溜白菜,铁定!是吧?”
他回头朝徐忆河的餐桌看过去。
今晚还真做了一道醋溜白菜。
但是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我无比想要竖中指。
我真的对着他竖了个中指,也一字一顿应道:“昂,醋溜白菜,好吃着呢。”
“能不能让先生烧一盘子给我们,烧掉的东西就到鬼手里了是吧?”零碎先生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悠悠飘了两圈满怀期待。
这里的鬼连太阳都不害怕,谁知道拿不拿得到烧掉的东西呢?
我起身准备回去休息,眼见着零碎先生飘得越来越缓慢,像是身后有重物在拉扯他。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了起来,我上前欲一探究竟,还没到跟前,就瞅见他突然不再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血从他的身上一滴滴砸到地上升腾起黑雾又没了,然后就是支离破碎的肉块蹦到了地上弹跳。
“卧槽!卧槽!”眼前的一幕过于夸张,我手忙脚乱冲过去,浓重的血腥味熏到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像生锈的机器一样极其缓慢地朝我伸出手,这一抬手又掉了几块肉。
我忍住反胃的冲动,慌忙捡着地上的肉块,刚捡起来就升腾成一团黑雾消失了,而零碎先生身上还在不停掉着肉块。
醋溜白菜而已,至于到这个地步吗,还是我的中指竖得太过分。
我一边试图抓住零碎先生,一边思考着之前有没有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就在手快要碰到破破烂烂的零碎先生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钳住了我的手腕。
我转头一看,是徐忆河。
“不要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