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终于完全黑暗,夜幕笼罩。
朦胧的月亮披上轻纱,接替了不甘的落日。一层接一层,耸立的钟楼逐渐亮起柔和的灯光,远远望去像是海边守望的灯塔。
和服少女沉默,她抬眼望入黑暗。
“我……真的很难理解你的话。你说的张前辈,和律者、神明什么的完全不存在我的脑海。可我好像听懂了一件事,琪亚娜,那里,雷霆坠落的地方,是有你在乎的人吗?你是责怪我伤害了她们?琪亚娜,谢谢……谢谢你把父亲的事讲给我听。现在轮到我,把一些故事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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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天台。白裙女孩坐在屋顶边缘。她晃荡着嫩白的小脚,哼着调子,夜风拂过,轻撩发丝。
她的眼神介于茫然和思索之间,不像是在欣赏夜景——原来也没什么好欣赏的。
千羽学园此刻已是废墟一片,浓烟席卷,伴着偶尔响起的沉闷爆炸声,剩下几只巨兽悲嚎着徘徊。
她在哼一首旋律轻缓的英文歌。
“When she was just a girl
当她只是个小女孩
She expected the world
(她憧憬这世界
But it lew away rom her reach
但一切都背离了她的想象
So she ran away in her sleep
每一次她闭上眼睛
Dreamed o paradise
就会梦见美丽的天堂”
女孩自顾自轻轻哼唱,把歌词的尾音拖得很长。
她不停重复着那个单词“paradise(天堂)”,没有接着唱下面的歌曲部分。
她像是走神一般神情恍惚。于是清澈而单调的声音开始回荡,一遍,两遍,三遍,在空旷的风里说不出的诡异。
直到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有人轻佻的唿哨一声。
陈梨眉梢微动,并没有转过头。
“发呆的上帝在唱着天堂?”张木子说。
张木子的身体恢复了十六岁的稚嫩姿态。和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她脱下了焦黑的校服,把袖子随手打结缠在腰间,像件脏兮兮的围裙。她头发披散,脸上还沾了些灰尘,表情却大大咧咧不以为意,活像个放学准备约架的不良少女。
“我听说在中国,人们把你这种人叫做‘蟑螂命’。”
陈梨轻笑。
“我还‘蚯蚓命’咧。蚯蚓知道吧?就是你唰唰两刀下去,这厮给你分成三段每段都活蹦乱跳。在中国,蚯蚓也叫地龙——嗯,地龙命,这个听起来霸气些。哦对了,麻烦您别再用我后辈的样子可以不?这地儿也没外人——我怕等会儿打你屁股的时候下不去手。”
“陈梨”随意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然后从天台边缘踏出一步,洁白的双足踩在虚空中。
她踮起脚尖优雅地转过一圈,黑色顺直长发披落,瞳色转为浅紫,身形修长高挑。
张木子抛玩着手中亮闪闪的宝石,笑道:
“也算初次见面了哈。呦噜西哭,雷电芽衣小姐。或者说,第三律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