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豁然起身,吃惊道:“什么!?”
“观海楼的人救了他,并且扬言,谁敢动他一根汗毛,便杀了谁。”
永王眉头紧锁,喃喃道:“观海楼,为何是观海楼?难不成是.....”
那黑衣人看出了永王心中的担忧,缓缓道:“王爷不必多虑,是那观海楼的少楼主看上了那少年,要与他成亲,这才出手相救。”
永王一愣,竟没想到是这种君子美人的桥段。
“当真如此?”
黑衣人也是有些慎重道:“的确如此,这消息是多方印证而来。”
“那便好。”
永王缓缓点头。
“只不过最近观海楼传出消息,似乎是这位少年将要参加明年恩科。王爷也要早做打算了,如此人才,即便不为我们所用,也不能.......”
“本王知道。你们只需将约定之事做好便可。”
他话尚未说完,便被永王打断,也不气恼,而是躬身行礼后,转身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昏暗的密室中,只剩永王一个人孤座椅上,烛光摇曳,他脸上的表情也忽明忽暗。
“老师,这都是你逼我的。”他抬起手,看了看被纱布包裹却仍渗出血丝的双手,喃喃自语道。
“武帝之子.....嘿嘿....赵广源.....”
........
西凉。
北风呼啸,天地苍茫。
大军已经有条不紊的回营,平凉侯卫康站在高耸的城楼之上,朝着远处眺望。
“真是难得安静了五年啊,只可惜,也只能拖住五年。”
北风呼啸而过,吹散了这些呢喃之语。
“侯爷,方才那位杨老太傅来信了。”
“哦?信上说了些什么?”
白衣书生笑了笑,说道:“侯爷一定猜不到。”
卫康没有回头,而是继续道:“既然我猜不到,那便说明京城之事一切顺利。”
白衣书生失笑道:“侯爷到是好算计。”
“哈哈。”
卫康转过头,一脸爽朗的笑道:“说吧,什么事。”
白衣书生正色道:“杨老太傅信中说,他已时日无多,将会将朝堂之事尽数托付于内阁与永王,而自己将把一生所学对殿下倾囊相授。”
卫康沉默,叹道:“原来如此。”
“侯爷不必多虑,即便如此,对殿下而言也是好事。”
“先生有何高见?”
“侯爷,眼下即便是殿下登基,身边与朝堂亦也无可用之人。若是景王太后与永王联手逼迫殿下,怕是这新君之位也是有名无实,纵然有杨老太傅在可以震慑群臣,但毕竟年事已高,这些大臣们心中所想,也是无人可知。但倘若内阁重新掌权,则永王势必与之争权,想来太后与景王也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依在下看来,三者制衡之下,没有个三年五载,是难以分出胜负,反倒是给了陛下机会。”
卫康默然,苦笑道:“好一招以退为进,不愧是杨老太傅。”
白衣书生颔首点头。
“只不过.....”卫康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忧虑,“就算朝廷里面能暂时稳住,但是我还是怕这边境.....”
白衣书生略一思索,缓缓开口道:“杨太傅让永王辅政,未免没有忌惮西边几位公侯的意思。北边的李将军,虽然能震慑一时,但终究还是得回北边,北齐这些日子据说已经肃清了朝堂,咱们与李将军布下的那些手段也都一一排干净了。”
“这便是我所担心的事。”卫康皱着眉,继续道:“朝堂不稳,边境狼烟四起,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今永王辅政,南边终归还是会安静下来,而北齐那边,听闻李将军在观海楼那寻得了一样.....”他皱着眉,似乎不知道改怎么形容,“宝物。”
卫康一愣。
“宝物?”
“没错,”白衣书生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古怪,“据说李将军寻到此物后状若癫狂,道此物能抵十万大军,便兴奋的连干六坛老酒,足足昏睡了三日。”
卫康面露愕然,李将军?六坛老酒?
“若是消息属实,那此物定然是至宝。”
“想来也是了,”白衣书生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以李将军之能,稳固北境也是可以做到的。如今最大的隐患,其实还是在我们西凉。”
卫康默然。
他伸手想要紧一紧帅袍,这才发现已经送给了赵广源。
“我便是用这条命,也要将西魏大军摁死在西凉以外。”
“如今西魏已然成事,魏皇的确可以称作一代英主,想来知道大乾朝堂之乱,势必要来搅一搅这浑水。”
“他敢来,我便让他有来无回!”卫康沉声道。
“侯爷。”白衣书生微微提高了嗓音,“西魏兵强马壮,上下一心,此志难挡。”
卫康皱眉,“先生为何今日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衣书生笑容如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侯爷可记得属下的乱魏三策?”
卫康点了点头,赞许道:“若非先生的计谋,怕是那位六皇子早就能顺利登基了。想来他也是对先生恨之入骨啊。”
“正是如此,”白衣书生继续道:“西魏势大,西凉若以兵马相抗,以一地之力抗一国之势,则是螳臂当车。想要拦住西魏,除非两种情况。”
“其一,四境安稳,朝廷派重兵把守三关,联合北齐,以钳口之势将西魏死死按住。”
“其二,西魏内乱,自顾不暇。”
卫康点点头,“先生当年便说过,只是如今之势,西魏已然肃清朝堂,魏皇大权在握,想来先生即便绞尽脑汁,也是无可奈何了。”
“而我大乾已是自顾不暇,无力顾及西凉,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了。”
白衣书生也看向远方,淡淡开口道:“侯爷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