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走到半日闲面前道:“老神仙,我那大侄子脑子不甚灵光,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你别与他计较。我给你下完馄饨,当作道歉。”
半日仙到底是走高人路线,高人对着平民百姓就要一副慈悲面孔,所以对着李氏,他只一脸宽容地摆手。
“这位夫人,我们修道之人素来心胸宽广,并不与人一般见识。只是这小兄弟犯的口孽,却不能不受教训,我只怕他不去佛祖前赎罪,上天要降罪于他啊。”
说得一脸痛心疾首,不知道的还以为容敏是他大侄子,而且已经遭罪了。
“不过嘛……”他眼睛看向容敏,拉长了声音道。
李氏马上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嘛,我始终觉得,少年人总是因为年少无知,犯了错事,也是情有可原谅。我倒愿意代他向上天请求宽恕,让他少嗑几个响头。”
“只怕人家不愿意呢。”
说完看一眼容敏,“夫人你就别多事了,人家可能就想去给佛祖磕头。”
捏起书本,又开始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李氏闻言,为难地看向容敏。
容敏道:“哦,怎么能少磕几个响头呢?”
半日仙听了,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不过晚了,就算你现在过来向我磕头,我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面上总是要装一装,“如果你有诚意,只需捐一千两银子,并不是给我,而是捐道清惠庙中消除你的口孽。”
看他这幅穷酸模样,哪里会有一千两银子,半日仙是存心开他玩笑的。
容敏自然也知道他想的什么,只有李氏拍着大腿道:“哎呀,老神仙,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啊?”
心中一动,想到他爹,又摇头,冤孽啊,如果他还是容府大公子,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也是拿得出来的。
正在此时,容敏听到有吵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马上对李氏道:“美人,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
李氏惊疑不定,这孩子怎么那么爱出口调戏,如果自己不是一把年纪,如果不是看他是个傻子,一定要让自己当家的撕了他的嘴。
不过她还是依言走到容敏身边,劝导:“容公子,你再求求老神仙吧,真要去那庙里磕头,不是要了你的命?你想想你娘啊。”
容敏正想问你认识我娘?
只见水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半日仙的头上,直把他浇了个浑身湿透。
容敏心中叹气:“好险好险。”
【宿主,你以后再把时间定得那么紧迫,只怕没几条命够你玩。】
“不是你说的吗?没有足够多的期待,哪里来打脸的舒爽?”
【呵呵,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这个级别,就算玩脱了,被打死,我也不会出手相救的。】
“不,你会的,你去哪里再找一位像我这么适合吃这碗饭的天才呢?”
【我觉得我确实找不到另外一个如你这般脸皮比墙厚的人才。】
半日仙被淋了个全身湿透透,李氏一脸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发生了什么?容公子的预测真的应验了?
容敏走过去,轻轻地拔起那香骨,还剩下一点点小小的火星顽强地黏在上面。
“大师,你说这天降神雨也确实是冲着你去的,明明这金香就在你十尺之内,却偏偏没淋到,否则这金香熄灭,到底是半个时辰之内还是半个时辰之外倒还能争辩一番。”
容敏摇着头:“啧啧啧,看来时也命也,说了你今天水逆,你偏偏不信,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半日仙被淋了一身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水,就如丧家犬般呆在原地,不可能。
算命之奥秘,在于问大不问小。
就算再厉害的神相,就如他的师傅毛谷萃,虽然能看准一个人的一生起伏,但是如果你要问他师傅某天某时这人身上发生的某件事,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师傅说过,人生就如那水波逐流,每一滴水珠是去是留,并不会影响整个河流的方向,占卜问相,除非是那些会影响全局变化的关键事件,其他的小事,不用过多的在意。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要去预测日常的小事,就如同大海捞针,在河流中寻找一滴河水,那是多么困难。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穷酸能预测准确,到了如今他也不相信。
“这一定是圈套,一定是圈套。”半日仙是一个有神论者,同时也是一个阴谋论专家。
无他,看相看风水,十看八九中已经是太师级别,他离那个级别还有点距离。
但是谋生之道在于变通。
所以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术,再弄一些无伤大雅的玄虚,是他们这个行业的惯常手段。
判断了容敏不可能真的凭实力预测,半日仙就只能用常理去推断了。
一定是阴谋,是圈套。
“大师,别折腾了,别管阴谋还是阳谋,愿赌服输,你还是快回去换衣服吧,摊位小爷我暂管了,等我用完,自然完璧归赵。”
李氏的小摊一直生意不错,从刚刚开始看了全场的也有一两个客人,此时更是因为这边的喧哗声引来众人的瞩目。
半日仙当然不肯在此时与容敏争论,落了下乘,只能恨恨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