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让我和那谁结婚。”
牛素琴的话,如果换外人是难于听明白的。但吾若梅能听出个七八分。这里的谁,和那里的谁,吾若梅都知道所指的人是谁。她暗暗吃惊。牛素琴的前夫康谦,真不是个东西。康谦年轻时就追牛素琴,经常来医院,与科里的护士都认识。康谦大学毕业,英俊潇洒,和牛素琴结婚后不久,有了孩子。但在三十五六岁时,康谦又看中了本单位一个特有品味的女人。因为这事,闹的满城风雨,牛素琴要强要面子,和康谦离婚了。孩子归她。牛素琴过了十年重新找到现在的老公,并且要结婚了,前夫康谦这家伙又跑来拆台来了。阻止牛素琴结婚,什么玩意。
吾若梅虽然吃惊不小,但毕竟对牛素琴和康谦的事太了解,不便于马上表态。她只能问:“他凭什么不让你结婚?”语气中难忍不理解和愤怒。
“我也是气不过,和他有啥关系呢好像。”牛素琴的口气里有某种躲躲闪闪和觉察不到的暧昧。
电话里,吾若梅看不见牛素琴的表情,同时大街上嘈杂的声音影响着吾若梅的注意力,她虽极力保持着持重老成,但还是想替牛素琴报以同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也大了,又来捣乱?前几年干啥去了?早不来说晚不来说,偏偏这时候来说。”
牛素琴好像一下子被勾起了某些心底的隐痛,马上来了劲头,忿忿道:“哼!谁不知道他呢,是因为那女的人家走了,所以就……”
吾若梅没听明白,追问:“谁?那女的,是不是原来的那**人?”
“就是,除了她还有谁?”牛素琴声调突然提高。
“那女的走了?去哪儿了?”
“我听说出国了,所以,他觉得那女的没戏了,所以就……”
吾若梅明白了。康谦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头要牛素琴别和二婚丈夫结婚,原来根源上是康谦追了许多年的那个女人,甩了康谦,和别人出国了。康谦十几年前的确算是英俊潇洒,而且才华横溢,但十几年后的今天,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即使再怎么也该头发稀少腰身发胖了吧。吾若梅这些年在济南没见过康谦,她努力想象着康谦如今的形象。那个当面的风流倜傥才子,会怎样阻拦或者祈求牛素琴别和人结婚呢?想象不出来。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康谦脸皮挺厚。
吾若梅想听听牛素琴该如何打算。不想,还没等她开口,牛素琴说:“嗨呀烦死了,你先买菜去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道了别,放了手机了。
吾若梅忽然陷入一种失落,心想,嘿!这个牛素琴,我倒是替她忿忿不平,她到先挂机了。我真是瞎操心。切,既然这样,给我来电话干啥。乱七八糟的,以为谁愿意管你事似的。嗨真是的。牛素琴就是这种人,神经兮兮的,想起来了,把你当做朋友,好的不行,不定怎么,扭头就会忘了你。吾若梅心里这么想着,尽管不高兴,但还是想到应该明确告诉牛素琴自己走不开,不能回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她走到小区外面一个自由市场,想着买点什么。曲春华突然来了,事先也没给她个准信。一想到这,她心里又烦躁起来。
自由市场和外面似乎是两个世界,里面有许多人。圈成一个个方形的柜台上,垂下来的节能灯闪着白光。堆的高高的蔬菜像小山包,菜堆后面露出来的头追着问,要什么?来点油菜吧,四块八。
吾若梅嘴里嘟囔着,油菜四块八?菜也快吃不起了。更别说肉了。尤其是猪肉,简直是吃人,不是吃猪肉。她从油菜堆油菜堆我走过去。绕一圈,又回来了,价格都差不多。还是这家的菜看上去好点。
“来点吧,你看这菜多新鲜,我家是最好的,别转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正要回话,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她看看手里号码,一皱眉头,心说,这人力上的事真是麻烦,都堆到我这,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