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不动声色,也不做声。秋华的脸已经拉下来,她眼睛直勾勾第盯着床上的妈妈,使劲乜斜一眼那个中年妇女,不高兴地说:“你是护工,就是干这个的,还有什么挑剔呢!真是!我妈半夜起来,就是有事才叫你的,怎么了,说的难听点,你这是职业道德问题。你们这些人,一点点也不敬业……”
中年女护工看着别处,好像秋华不是在与她说话,脸上平静的像一个木头人。
夏华转着眼珠观察着女护工,她示意秋华见好就收吧。然后,一下揭开母亲身上被子,说:“妈,我看看你屁股上怎么样了。”说着,她示意春华先回避一下。
她把老妈的身子往侧推一下,说:“好重,秋华帮我一下,把妈妈侧过来,我看看她屁股上怎样了。”
夏华的专注神情,让秋华心领神会。两人把老母亲后背露出来,把背心撩起来。一小块胯骨上方的皮肤红里透白,像鸡蛋皮里面的薄膜。夏华一下子脸色大变,声音夹杂了些许莫名其妙的沙哑:“原来和你说过的,我妈有一点点压疮,本来已经好了,千叮咛万嘱咐,每天要不停地提提我妈换位子,不能老是一个位置躺着。结果,还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就怕这个。”
春华在几步远的门口探头看,心里着急,赶紧过来想看个究竟。
“怎么样了?有压疮?按说不应该呀,妈妈走的不是挺好么,不可能有压疮呀。”
“肯定是不该。妈妈还不到那种程度呢,差的远了,更本不可能。”夏华有点咬牙切齿额样子。秋华更是把眼睛瞪的像两个小灯泡,好像谁抢了她的稀世珍宝,怒道:“一点也不负责任,没轮到你,换成你妈你能这样?哼!”
久经沙场,练就一身厚皮的女护工,脸色逐渐崩不住了。但她显得格外可怜。
“哎呀大姐,该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不能推脱。可你家里人多,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娘她自己老是要躺着,我想帮助她翻翻身,她也不让。”护工女一脸委屈,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撑不住了。她着急她这几天的护工工资,“要不这样吧,反正外科还有人等着呢,你家反正也来人了。给我结账算了。”
这时,夏华和秋华已经帮老妈盖好被子,夏华拿出一个杀手锏,异常淡然地说:“春华,你陪妈妈说说话,我们到外面去一下。”她不想放着病房其他病人的面与护工女争执,防止被护工某句话占了上风。说话时,她示意让秋华先带护工女出去,自己走到老妈身边,压低嗓音对春华说:“妈妈说,护工晚上骂过妈妈。”
“骂过妈妈?”春华突然大声道,“那啥了?太不像话了。”
“不但骂过,而且是指着妈妈的鼻子骂的。这是妈妈说的。妈妈不可能和咱们瞎说。”
春华怒火中烧,脸上肌肉扭曲的走了形,问老妈:“妈,那家伙骂你啥了,我找她去。”
夏华马上咬牙切齿地说:“对,问问她,骂我妈干啥,你作为护工,不但不为妈妈翻身,还骂人。太不像话了!”
秋话怒气哼哼道:“骂她一顿!缺德玩意她妈的,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