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古震怒气稍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防患?”
古夏来时心中已想好了计策,此刻便和盘托出:“请爹、燕哥与孩儿一同悄悄离京,就去宁州大姐、姐夫之处,暂避锋芒,韬光养晦。”
“若圣上察觉该当如何?”燕珏问道。
“只推说爹忽染重病,连夜出城寻医就访。”古夏早有对词。
“如此甚好!”燕珏喜道。
然却见古震闭目摇头道:“此计不可行。”
“为何?”二人急问道。
“《梁律有载:凡我大梁五品以上武官者,离京需由圣上首肯。无故出走,罪同背叛。”古震捻须道,“爹便与你一同离京,不过需得先禀明圣上。”
“爹若奏禀圣上,圣上安能许我等离去?”古夏大急。
古震离凳起身,徐徐踱步窗前,背向二人,说道:“爹自有对策,圣上定会允我父子三人安然离京。”
“是何对策?”古夏、燕珏大奇。
但见古震背影泰然耸立,魁伟生辉,他徐徐道:“爹以告老还乡为请,圣上焉能不准?”
二人闻言大惊,古夏急道:“爹!您……您要辞官?”
“不错,”古震转过身来,温言笑道:“爹早已年逾花甲,合当尽享天伦之乐了。婉容的小女儿,爹的小孙女,至今还未曾见过一面哩!”
“可是……爹……”古夏顷刻泪如泉涌,哽咽难言。他心中知晓,父亲辞官绝非是如他自己所言,去尽享天伦之乐,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圣上定然不会放他父子三人离京。告老还乡,即意味着父亲舍弃了半辈子浴血沙场得来的功绩荣誉,自此告离部将,远离疆场。古夏知父亲禀性,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方是他一生荣耀所归,其父亲、祖父,无不是捐躯于沙场之上,受人景仰。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绝非是他这样的人所愿。
古夏情知父亲全然是为了顾全自己,心下大痛,涕泪交零;燕珏亦明其意,悄悄拭去眼角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