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做人了。”

陆川的胸膛被霰弹枪对着连续喷射，被洞穿出了一个空荡荡的巨大口子，他的头发和指甲也随着骨骼、血肉组织的飞快增生复原而不受抑制地疯狂生长……最终他渐渐化为了一个胸口空洞的长发魔头模样……

“我……要让这时间停下！要让这世界……感受我的痛苦！”

他顶着霰弹枪口爆炸般的威力纵然起身，像一块有力的翘板从地上弹射而起，满头蓬乱的长发轻缓地晃动着，漆黑的阴影打在他干瘦的脸庞，幽深的眸光像是无底黑洞。

此刻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仅用了一只手就将霰弹枪的管口彻底扳弯，无言肃立着宛若一个魔神傲然审视面前的一切……一种阴森森的气息在洞窟的空气中扩散开来……陆航的肺里像是吸进了细小的碎冰。

由于会影响到战斗，陆川随即扯掉了所有的手指甲，踢断了所有的脚指甲，鲜血淋漓但很快它们便恢复成了正常状态下的长度，他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用“怪物”来形容了，而应该是一位来自地狱的长发恶鬼……

陆川那双被鲜血浸红的眼睛里，仿佛暴发出了一阵汹涌的意念，周围的一切被不明的力量席卷，沉没于一片极浓的血色之中。

陆航想要抽身逃脱却发现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想要说话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嘴巴还是处于“陆川掰弯枪管时”的那种惊叹状。

‘怎么身体突然不能动了？’

陆航发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只有大脑还能继续运转，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死掉吧？

‘天哪，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而陆川感受着源源不断涌来的力量，那是属于血魔法的力量，这全要归功于13颗劣等贤者之石中所蕴涵的一丝与血族根源的微弱联系，正是这种微弱的联系，处于亡使第二阶段的陆川意外有幸地觉醒了“血之凝视”的能力。

【血之凝视：通过双眼的凝视，短暂地控制住敌人，立刻封印其所有的行动】

陆川很放松地自然呼吸，像是在品味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之韵味，他逸出淡淡的自身生命能量回应那股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以极快的速度适应血魔法带来的变化。

陆航的霰弹枪被陆川暴力地拆解粉碎，就像一个父亲毁掉孩子的玩具那样，紧接着那鬼神般可怕的手又缓缓伸向了陆航的脖子，手心紧紧贴着，像磨砂纸一样微微刺痛地刮在陆航的皮肤，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孩子，你放弃了进化……”

陆川的声音森寒如冰，带着某种微弱回音，像是在空荡无人的雪地，只有他一人在讲着话。

‘如果进化是变丑，我坚决地选择不！’陆航说不出话，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丑成这模样了，还好意思说是进化？

“人类终究太过渺小与脆弱，人生不过百年，活着活着，就老了，老着老着，就死了，更何况还有病痛横祸，英年早逝，身前如何风华绝代，死后亦是黄土一堆，就算身世显赫、家族渊博，但天命岂有永恒？”

‘卧槽他又开始了吗？还是让我杀了你吧，省得你那么多废话！不怕老着老着就死了，就怕死着死着就活了！这一天是要诈尸几次？该死的贤者之石，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入土为安？’

陆川继续道：

“所以……我不想再做人了，如果做人的代价就是短暂的生命，痛苦的生活，孱弱的身体，无尽的恩仇……那我便要做一个不受任何命运拘束的恶鬼！”

陆川仰头呐喊，周遭无故起了一阵腥风，陆航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竖起……那只握着他脖子的手变得更紧了……陆航的汗水顺着脖子淌了下来，被陆川的手敏锐地感知到了。

“孩子，你在流汗……”他把头凑近陆航，像个温柔的死神在低语，“不必害怕，很快你就要长眠了，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是你主动放弃了进化，继续活下去，这个人世间带给予你的只有痛苦，所以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感受痛苦……”

“体验痛苦……”

“接受痛苦……”

“了解痛苦……”

陆川轻轻扭转他的手臂，陆航的脖子根部就顺势“咔哒啦”一声折断了。

‘卧槽……’

陆航千言万语在心中汇成了一句话。

脑袋直接搬家，下面连着脖子重重地掉落在地，看来是死得透透的了。

死了之后，“血之凝视”就不起效了，也就是在死亡的一瞬间，陆航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哎呀！”

然后他就挂了，脖子像一个底座，上面支撑着脑袋，刚好平稳坐落在地，凝固着一脸恐惧、惊讶的表情。

陆川终于反杀了这个白养了二十几年的孽子，没有感到悲伤，也没有感到喜悦，只觉得有些波折而费劲，待到他正准备离去之时……

“想不到吧？老子还没有死！”那个在地上的人头竟然又开口说话了。

陆川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如同梦魇一般。

“怎么可能！区区人类，脑袋被搬家了还能活着？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陆川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自主地失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