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香回到家门口,见一个人影站在大门外,她无心问津,直奔屋里。李雁秋便开始冲着院内大骂起来:
“他奶奶的,装得到像,人中败类,心数不正,这辈不找下辈找……”
陈小燕回到家中,面对着墙上,那不知是多少年了的黄旧破碎的灶王爷、灶王奶奶画,作揖跪拜,闭目叨念着:
“保佑石溪竹平平安安吧……平平安安……”
白静波回到家中,一进屋就问:“爸,石溪竹沒了,是不是投河了未卜,他是你害的”!
“这怎么会呢?”白新政解释道:“这事是学校做东朱组长参予一手办的吗……”
“一手办,人家马马虎虎说两句走人,你们可作可不作的事,人家也不可能再过问。你们竟当着给你们拿主意壮胆了,拿鸡毛当令箭还认真起来了。”
“你这孩子……”
“自家的是孩子,那别人家的就不是孩子了哈?现在死活不知。”
“来人了……”
这时,澹台田提两把红烟叶进来了。白新政让座,书记夫人王大凤睥睨澹台田说道:“台老师有事吧,你这个小伙子一个外来打工崽不白给呀,本来是砖瓦厂封窑门子的小子,混成了小学教师,是还想高升高转吧”。澹台田听了,脸却不红不白:
“没有啥事,闲走走的,顺便将朋友送的交河烟叶,给白主任拿来两把尝一尝”。白新政感到很新鲜:
“要廉政,下回来可不能拿东西了,下不为例,我收下了”。
“对对下不为例”,澹台田似有所悟:“您已是主任了,影响不好,习惯了,我还老是当做您是一个生产队时的邻居,没有想到那么多来地。”白夫人王大凤听不惯:
“我怎么不记得那时大兄弟什么时候蹬过我们家的门呢”?
“这,嘿嘿嘿,大嫂的嘴好厉害了呀,我的妹子千里迢迢来串门,我想在这儿为她找个人家算了,想到你家白兵……”白夫人瞥了他一眼:
“嗯,刚入伍,现在岁数还小,不到二十五周岁不给登记,过两年再说吧。哎呀,也难为你了,你看这几天,我们老头子一上任,我们家门坎就让你给踩平了”。白新政觉得老婆太过分了:
“大凤,说什么呢,也跟孩子一样,当官不打送礼的。”白新政拦阻妻子,妻子无语了。白静波如同自言自语:
“算什么官,我爸不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大一点的土坷垃吗。”说到此她上下打量澹台田:“澹台老师任教几年了”?
“两年”。
“嗯,你篮球玩得不错吧”?
“我是挺爱玩球的”。
“怪不得你很会拍”。
“噢,三步篮还差一点。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澹台田满脸堆着笑起身要走。白新政沒有拦阻,只责备女儿: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不礼貌!”白静波气愤地说:“他们怎么能那样对待石溪竹!我说你们这些在村里管事儿的,没一个好人,不是闭眼念经不问事的,就是男盗女娼的”。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跟你爹怎么说话呢,爹也是为了你们姊妹搭建平台,开一片天地呀”?
“本来事实在嘛,在其位不某其正经事。您老人家之前在小队当会计时,不就是闭眼睛熬年头等着机会攀升的吗,现在熬上了辈分就睁开眼晴了,便是连晚上都不合眼地去陷害好人了。白新政眉头紧锁:
“你就这么骂你爸爸吗,面对大好形势,付予我的神圣使命,我在其位能什么也不作为吗?”
“那,石溪竹怎么办呀?”白静波哭了,大凤忙插言:“我当然站在女儿一边了,你个白毛驴子”。白主任似有所悟:
“噢”,女儿这是已经深深爱上了石溪竹了呀?入骨三分了。可我要是收回处理决定,那自己的土乌纱也会没了呀。如果早点知道女儿心事,朱组长一走我就将事压下好了。“啧”,现在已经刹不住车了,更想到应该耐心的做好女儿的思想工作:“孩子呀,我们能耐心的谈谈吗。你应该更多的看到爸爸当上了村主任以来,取得的成绩,爸爸就是有不可告人的计谋,当然也不能背着女儿呀。为了巩固地位,我是不管质量只要忠诚我的,发展了一大批人,这样我就有了稳定的终身老本,当选了社委。我还在设想移建新村,向阳十二度。你爹算是杏花村数风流人物了吧,啊”?
“女儿的情感世界里不能沒有石溪竹。”
父女的此次之交谈,这给白新政很大的精神压力:“后悔自己只想利用整治石溪竹,镇慑一下村中的元老们。没想到城门失火秧及鱼池,亲戚叛之,让女儿受到打击。我得给我女儿波波一个可心的交待呀,细想这小伙子属实很优秀”……
此时的白新政在想:五个常委中能有人提出开脱石溪竹的话,自己再一引导,就实现大事划小,小事划了了。就说“年轻人犯点错误有什么,改了就是好同志吗,那石溪竹本来是在说对无原则团结不滿吗,这就是……小闯将啊!下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就应该派他去”……
白新政想好了,他来到村大队部,先和村二把手黄圣业透话:“关于石老师的事,你最终怎么打算的,能不能通融去办”?
是在试探我吗?黄圣业想起哥哥黄基业说的话,要堤防白新政借刀伤人:“我向白主任表忠心!坚决执行村委员会的会议精神”!
白主住听黄主任这样说了很失望:我也不敢挑明啊。五个常委里,黄圣业一直是装疯卖傻,人家外号本来就叫五傻子吗。治保主任章二利到是俯首听命的人,但是,那是个没脑子的人,你直白将意图告诉他,他倒不是不忠于我,早晚无意之中给我捅出去我就完了。只能影射他,试试看了。“嗨”聪明的不可靠笨的靠不住!
白新政来到村治保室,章二利忙站起听令。白新政反手闩了门:“石老师的事,你看就让他回三队随大套子干活了事吧,接受劳动改造怎么样”?章二利推掌紧锁眉头,态度严峻:
“不,你不要怕,有我在,他石门家族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要他还有活口活着,石老师他跑哪去,我都要派村民兵和村大队执勤的,将他捉拿归案!现在我已经可以随便调动民兵了,初建涛当民兵连长时,我吗的跟他说什么也不好使。他这一外出当民工了,胡志上來当了民兵连长,和我挺好的……”白新政一听失望了,心里暗骂:我怕谁呀,就怕遇见蠢货,不懂我眼色的:“这就对了,我希望我村的下设各个部门要步调一致吗。”
白新政此时想到了,需要提拔一个既聪明又忠诚自己的人。他想到了澹台田。澹台田你只要给他一个暗示,他就懂得是让他去担过失,别人闻到了我放的屁,他都能说出来是他放的。现在大队院里,除了章二利,没有我的人了。想到这他台头面向章二利:
“我说,你喇叭筒子里喊一下小学校的澹台田,叫他来大队一趟”。
“叫他干什么”?白新政看着章二利奸笑:
“你忘啦,朱组长临走时还交待过,说学校确实有小宗派帮派现象,建议史主任身边的人最好调动一下,让他来大队院里当会计,你放心,他不是村委五个常委里的在编干部”。
澹台田听到了大队喇叭里,章二利在喊自己,顿时蛤蟆吃花朵了,心里美滋滋的来到大队。
白新政在办公室里和澹台田谈话,虽然是公开场合,但室内只剩下了他两个人,懂规矩的人们都自动离开了。白主任倾心吐腹了:“我很欣赏你”。
“白主任我懂你,我到什么时候都跟定白主任了,知遇之恩您永远是对的”。白新政笑而低语:
“哦,有错的地还得提。村部就缺少个鸣罗开道、摇旗呐喊的人呐,我准备安排你来村大队部当会计”。
“谢谢白主任提携,您保证不会后悔的!”
“好,你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