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起家是一件很难的事，你需要一些资源，需要能让资源连接起来的能力，还需要更多的运气。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你以为能够连接起来的资源，彼此或无法产生利益联动，或利益谈不拢，或不愿意投入精力，总之让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要提高成功概率，就必须要认识更多的人，探索更多的资源，设法建立更多的连接，然后等待运气降临。

关尚还不知道在虎聚山那边，妖族天神似乎已经“赐予”了他一点运气。回想着穿越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与人结识的速度不算慢，荀络、猿飞、冯图以及他们身后的庆云阁、虎聚山和观雨堂，都算是远远超出于自己所在的金水院的资源，但他觉得仍然不够多。

虎聚山和观雨堂之所以容易被他说动，是因为两边都正处于相对落魄的境地，他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在关尚看来比较有限，而这几乎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致。

如果让他现在去面对庆云阁阁主，或者哪怕是荀络的父亲，长老荀放鹤，任何侃侃而谈都不会有用武之地，因为他无法拿出对等合作的资源和身份。

更别提秦州另一位“大佬”凉王司马无悔了，不管关尚说出什么来，估计对方都会很开心地把他吞掉。在虎聚山相关的事务上，凉王已经开始显现出绊脚石的角色，让关尚不得不对他提高戒心。

在心里把所有这些线头捋过一遍，关尚觉得，要是想要安生地在秦州做生意，一要让生意大到入得了庆云阁的眼，二要让池萧或者荀络在庆云阁取得足够高的地位，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怎么看都得十年八年才能达成……路漫漫其修远兮……

“小关，你怎么走神了？来，让咱们一起敬庆云阁的高修一杯……”金水院的刘都修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河关县酒菜粗陋，荀道友切莫怪罪才好……”

“哪里哪里，刘都修对我二弟关照有加，在下承情还来不及……”

“哎呀呀，荀道友言重了，小关是我们金水院难得一遇的才俊，金水院的将来就着落在他身上，谈不上什么关照，我作为老人家给年轻人铺路是份内之事，哈哈哈……”

明明离阳首山脚只有几十里路，荀络却偏偏提出时间尚宽裕，要在河关县城歇息一晚，这自然是要帮关尚这个兄弟撑撑场面。别看他自称废材，但阁一级的俗修，理论上可与院级的掌院相当，由刘都修在下首作陪，一点儿不算拿大。甚至老掌院也说等忙完了公务，也会过来打个招呼。

虽说从实权上，荀络即使比刘都修也差得太远，但道门里名门大派的派头在这，大家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池萧自重身份，没有参与这场应酬，但也没有对荀络的提议表示任何反对，陆锦就只能压下不满，气哼哼地跟着在河关县住下，倒让负责本地接待的死鱼脸余司白白吃了好几个眼色，背地里哀叹总阁来的人就是架子大。

至于金水院的王都修，根本不在关尚的邀请之列，他虽然愿意广结良缘，却也不是滥好人，开口就伤人的无知之徒，就让他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别出来恶心别人了。

对于关尚之前在金水院的处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在这个话题多聊就会越聊越尴尬，所以大家都默契地转谈河关风物。等老掌院入席之后，更是将河关和金水院数十年来的轶事娓娓道来，十分有趣，于是宾主尽欢。

筵席散去后，老掌院与荀络拱手告辞，又拍拍关尚的肩膀，点点头走了，刘都修代为叮嘱道：“老掌院的意思，你尽管放手做事，门派里全力支持。等你一飞冲天之日，记得金水院曾是你的乡亲水土就好。”

“都修言重了，我现在只求不令掌院和都修失望。”

“嗯嗯。”刘都修听懂了关尚话里的意思，满意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四人从河关出发，死鱼眼余司殷勤地前来相送。这次他不但不说不认识荀络了，反而表现得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让关尚在心里痛骂这厮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