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强弩的上弦十分麻烦,弓手开工三次,弩手未必能射击一次。不然的话,光是弩手就能将来犯之敌尽数消灭。当然,即便是弩手的射速能有弓手那么快,也是不可能真的做到全灭敌军的事情的。毕竟,给弓弩上弦是很费体力的,能连续开弓三十次的,就能算是优秀的士兵了。
箭矢如雨而下,将前排的杂胡士兵压得抬不起头来。绵密的弓弦震动声响中,不时有盾牌破碎和士兵惨叫的声音。后方的杂胡军摘下角弓和抛石索,向着山上发射箭矢和弹丸。然而一来是距离尚远,而来他们是从下往上抛射,先天上就处于劣势,自然战果寥寥无几。
看到敌军开始射箭,陈诚前出战阵十步,站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仗着弓箭强劲,挨个给远处的敌军射手点名。他很快便射光了身上的箭矢,边上的魏冉和肇事等便将携带的箭矢递给他,让他继续射箭。
很快的,杂胡射手就注意到了他。数十丈强弓一起朝着他射来,箭矢在他身前身后落下,还有一些落到了他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对这些骚扰无动于衷,按照既有的节奏不断开弓,将对面的射手轰杀成渣。
对射了不到半刻钟,杂胡射手便扛不住了,不敢再扎堆,只能躲在人群里,有机会就偷偷摸摸的来上一发。见到敌人怂了,陈诚也不挑剔,转换龙的目标,将箭矢倾泻在前排的敌人身上。
在赵思再次递给了陈诚一袋箭矢后,魏冉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地问道:“射了多少箭了?”
赵思麻木地道:“一百多箭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陈诚非人的一面,但是他们依旧是感到无比的震撼。不但是他们,所有能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震撼的不行。山脚下的丘力居眼皮子直跳,心道:“这么勇猛的人,到底是哪疙瘩里蹦出来的?”
压阵的叛军将士们也是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人向后望去,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前线的杂胡被一排排的射倒,连盾牌都挡不住的强弩,实在是受不了,纷纷败下阵来。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才冲到跟前,只要再跑几步就能上前肉搏,但是他们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逃跑,将后背暴露给了汉军。
前面的开始掉头逃跑,后面的自然也跟着一起往回跑了。
在山脚下的丘力居脸色难看起来,他原本打着“打赢了平外患,打输了除内乱”的主意,准备将杂胡的青壮消耗一空,然后就将他们的部众和牛羊都接手过来,那还不是美滋滋?
但是谁能想到这些家伙太不中用,还没冲到官兵跟前就败阵下来了?
他不愿意回头去看那些汉儿的脸色,抽出弯刀,冲着身边的亲兵喊道:“去把败退部落的首领都捉来!”
过了一会,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首领被压到了丘力居的面前。丘力居强忍着往后看的冲动,沉着脸道:“之前跟你们怎么说的?打不下来,都得要死!”
“饶命,饶命!”一个跪在地上的酋长连声叫道:“不是我们无能,是敌人太强了!大人你在下面也看到了,官兵的箭射得像是树叶子那样密,孩儿们根本就冲不上去啊!”
丘力居心中也同意这个说法,但是他既然存了吞并杂牌的心思,哪里会跟人讲道理?大手一挥,道:“砍了!”
锐器切断骨肉的声音响了几秒钟,然后沉寂下来。杂胡酋长们的首级被长枪挑起,插在了叛军阵地的前面。看到自家首领被杀,杂胡士兵十分害怕,被逼着再次向山上发起了进攻。在死亡的逼迫下,这些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在山地间跳跃前进,竟然还真有人冲了上去。
见到有人冲了上来,弓弩手纷纷后撤,刀盾兵以几个人为一组冲了出来,和敌人进行肉搏。一方是以逸待劳,甲坚兵利,一方则是心存死志,结果自然是拥有更多兵力和更好体力的汉军士兵取得了胜利。
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后,杂胡士兵再次败下阵去。这一次,丘力居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放他们下去修整了。当然,修整之前肯定是要先打散,补充到各个乌桓部落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