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前远古时候,飘雪时节,一名为秦守的娃娃降生,出生当天里家中来了一位怪客,虬须汉、三尺长发根根倒冲天,隆冬季节里赤身、腰下不着裤而挎金红长裙,双足裸,踝挂金铃铛。怪客径自来到婴孩襁褓前,对其父母道:“此子身带造化,某与他寿命百年,算是个见面礼,剩下的看他自己。”说着伸手一弹,几许金光自怪汉时指尖流入婴孩眉心。再一眨眼怪人消失不见。
百年寿命?似也当不了什么,秦守自有体弱,动辄染病好几次都险险病死。他的体魄还是凡人,不吃饭照样会饿死。
秦守家境贫寒,勉强将他养到七岁,将其带到镇插签叫卖,这也怪不得父母狠心,年景不好家底浅薄,如今再也养活不了这个娃娃了,与其留下他饿死家中,倒不如托付个好人家、顺带还能赚几个支持家用、好歹坚持到麦收时候。
恰巧一位年轻的读书相公从路边经过,此人姓霍,正缺了一个书童,见秦守眉清目秀心中颇喜,问答几句又觉得这孩子有股子机灵劲但又不失淳朴,霍公子当即付了银钱将小娃卖了回去。
秦守入霍家为奴,本应改性换名,霍公子却说姓名音同性命,不是平白来的,性命姓名皆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改动,今日秦守侍奉于霍家,但他不可能永远做僮儿奴仆,迟早有天会长大成人,到那时让他去认祖归宗。
由此书香世家中多出了个名字难听的小童儿。
只凭‘不改名’一事,不难见霍公子为心地良善之人。事实也确是如此,对着个小小书童,公子爷多有照顾,寻医问药为他调养好身体,教他读书写字、给他讲做人道理,每逢年节吉庆时候公子还会给他单独开一份赏赐,着他返乡去孝敬爹娘。
一晃十年过去,这其间秦守家乡曾爆发瘟疫,家中亲人死个干净,身后事也都是霍公子出钱派人一手操办。
公子如此做,原因无他,不外两字:好人。
他是好人。
第十年,霍公子为秦守定下了一门亲事,同年里喜添喜,霍公子得州官赏识,发下任聘文书请他去州内大城做官。
霍公子欣然任,不料祸从天降,渡河时遭遇洪峰自游突降,船毁人亡。秦守本来追随公子身边,也沉溺于江,但他运气好,被乱流冲了岸滩,侥幸逃得性命。就在岸滩沉沉昏迷时,秦守做了个怪梦,梦到有人在他耳边说‘十五年后霍公子转世投胎,生于北地沧州洪姓巨贾之家’。
秦守醒来后返回霍家,其后十三年尽心尽力照顾霍家老人,替恩公、主人尽孝,直到老爷太太故亡,霍公子留下的孩儿长大成人,他才搬出霍家去过自己的日子。可是这段时间里,他在江边昏迷时的怪梦总也挥之不去。再过两年,梦中听到的‘十五年期’将满,他安顿好家里赶赴北地沧州。
这时的秦守已是三十出头的汉子,脑筋灵活为人诚实,识文断字且见识不错,赶到沧州找到那洪姓巨贾之家,谋了个‘茶管’之差,在家奴中算是个中等偏的差事。不久之后洪老爷喜得贵子。
与江面梦中言说比较,时间倒是扣合得,可秦守也不敢确定,这位新降生的小公子究竟是不是自家的霍公子转生,直到有天无意中发现小公子的小腿又一块鹅青云记......这是胎记,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霍公子也长了一块。秦守大喜过望,由此确定,此子就是他的恩公。
而那位小公子对秦守也莫名亲切,小时候哭闹起来谁哄都没用,唯独一见秦守小娃立刻破涕为笑。由此秦守在洪家地位扶摇直,被指派专门照顾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