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行拿起茶盏润喉,然后正色道:“商户之女,早有求娶之意。”他细细说了身份,也提到了秦家长子秦淳有意入仕。
谢灵如一听,先是觉得身份悬殊,但又想着哪家是生来高贵呢。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可能做不好替弟弟打理谢家后宅当家主母。
再开口时就带了些为难,委婉道:“你又从哪里结识的商户之女?将军府实在是需要一个能撑住场面的女主人。”
谢雁行笑着说,“将军府人丁简单,能有什么大场面。”他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到时还要劳烦长姐帮忙准备提亲事宜,我多年从军,府里也无女眷,实在是一窍不通。”
谢灵如也跟着笑起来,“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是我的亲弟弟,你的婚事在我这里可是大事。”不过听他如此说,谢灵如心里清楚,他怕是早就有了主意,今日也不过是知会自己一声。
但几日后和手帕交见面,还是忍不住和手帕交透露了几句。
谢灵如未出阁时就和谭家小姐要好,后来分别出嫁,谭家小姐嫁了秦家二公子,成了秦言碧的婶母。那时候她们两人都以为秦言碧最后会嫁入谢家。
谢灵如说出弟弟心有所属时,话里话外也有些故意的成分在。
因为是秦二夫人先开了口,侧敲旁击地问谢雁行为何还不娶妻,然后又说起秦言碧和谢雁行青梅竹马的往事。意思如此明显,她哪里会不懂。
她想的倒是准,那日才推测秦言碧和离之日不远,隔天秦言碧就带着全副嫁妆从穆家回了娘家,终于点头和离。秦老夫人从来宠爱这个孙女,放言要给她找个更好的归宿。
这是考虑到他们头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谢灵如宁愿弟弟娶个清清白白的商户女。
女子二嫁在本朝并非难事,除了几个迂腐文人,倒少有闲言碎语。谢灵如本身也不是十分介意这种事,但弟弟平白为了她秦言碧一等许多年,她就算是知道男女情爱不讲道理,不能强求,也还是迁怒。
结果秦二夫人兜不住话,一回到秦家就全说了。
她寻到老夫人住处,恰巧秦言碧也在。就满脸遗憾地说起今日与谢灵如的交谈,嘴里叹两个孩子无缘。
秦二夫人其实是看不上秦言碧的。清高无礼,对她这个婶母也没有多少尊敬。和离回家这几日,仗着祖母心疼,全家都要看她脸色。她心情不好,全家说话都不敢大声。
她憋了一肚子气。
其实不怪秦言碧万事都要占先,素来跋扈。秦家能有今日的地位,一大半功劳都是她父亲的。秦老夫人也最偏爱她,所以秦二夫人一向不同大房争锋。此刻忍不住刺了两句,终于觉得心里痛快了。
她舒坦了又转身安慰了秦言碧两句:“以我们秦家的身份,虽然比不得谢家,也不会委屈了你。再另寻个好人家就是了。”